直气壮:“我没回来之前啊,你在昭纯宫都哄我呢,现在……现在居然还给我看那种不正经的东西!”
说罢,她小着声嘀咕:“无怪话本儿里都说,男人厌故喜新,最是难靠。”
反应片刻,池衍哑然失笑。
连厌故喜新都说出来了,小姑娘莫不是在和自己争风吃醋。
指节往她脑门轻弹了下。
池衍唇角拂过调笑:“都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想说他给的画册,才值当奇怪呢。
方要开口,锦虞双唇动了动,又抿了回去。
单单被那双勾人的修眸低垂凝视着,脸颊便有些烫了,她实在没好意思再提那臊人的春册。
最后,锦虞只娇嗔着“哼”了声。
池衍眼底含笑,静静凝视着她柔美的侧颜。
不知不觉,他眸光深下几许:“笙笙喜欢这儿么?”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言了这么一句。
锦虞微微一怔,而后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这楚皇宫。
思考一瞬,锦虞如实地摇了摇头。
她自然不爱这深宫六苑,从前倒还能心安地待着,但如今总觉得不踏实。
池衍不答,只轻轻抬了手。
修长指尖徐缓梳着她如云的秀发。
日暮渐落,周边有片刻的寂静。
锦虞眸光微垂,不见他神情如何。
静默须臾,她握住发上他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掌心拢住。
柔荑温暖,覆着他的微凉。
锦虞轻声低语:“我不喜欢皇宫,但我喜欢在你身边。”
池衍眼波细微一漾。
浅褐眸子无声垂凝她面容,如许笑意依旧。
锦虞抬起头来,目光自羽睫下掠了过去。
“那天你答应我,会回来,却是将我一个人丢在了将军府……”
握住他的手不由一紧,“你说过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本就心怀忐忑,尤其今日方还见着那尉迟亓。
只要在这宫中一日,她便生怕,那些不安好心的,再对他使些Yin毒的把戏。
池衍眼底一瞬闪过莫测浮光。
俊眸微敛,暗色幽深。
他字句轻柔地,含笑道:“哥哥知道了。”
对视之间,锦虞浸在他的温柔里。
这辈子,她可以什么都不求,只想要他好好的。
只见那人略微低垂下头,清暖的气息拂过她脸颊。
池衍眼尾弧度修长,泪痣深染幽邃。
他泛着让人无比安心的笑容,缓缓对她道:“哥哥会给笙笙,想要的一切。”
*
夜幕彻底降落的时候。
从皇宫驶回的马车停靠在了四方馆门口。
锦宸回到竹苑后,何军医已在厅堂等候了多时。
见他来了,何军医即刻起身行礼。
似乎是正要说什么,在那人抬手示意下,暂且噤了声。
锦宸侧目瞧了眼身后的幼浔。
而后回眸浅笑道:“孤的侍女不慎破了手,有劳何老,先替她诊一诊。”
何军医拱手应声:“下官遵命,姑娘还请这边坐。”
幼浔微一哑声,下意识看向那人。
听他说了声“去吧”,而后顿默瞬息,才垂眸走了过去。
何军医检查过她食指的伤口后,从匣里取出药水,将破伤的地方仔细处理了番,重新裹了层纱布。
一边翻找药匣,一边道:“伤口略深,别看只是在指腹,若是不注意破了风,也是极可能殃及性命的。”
幼浔微愣,慢慢将右手收回来。
片刻之后,何军医寻出一只瓷瓶,放到她手边。
耐心交代道:“这药膏每日涂抹三次,伤口愈合之前,切忌碰到水。”
接过瓷瓶后,幼浔便从桌边站起来。
身子福了福:“多谢何大人。”
何军医温笑答:“无妨,最好再喝上七日药,确保伤口无感染。”
抓药煎药什么的,幼浔觉得太过麻烦。
正欲推脱时,发觉太子殿下走到了边上,“麻烦何老写个药方。”
男人温沉的嗓音传入耳中,幼浔心跳微颤。
低头站得端正,不作言语。
何军医颔首应答,便由婢女领着去到书房。
厅堂静下来,唯余他们二人。
灯盏莹光跳动,单独待着,似乎有些不太自在。
幼浔始终垂着眸,欠身作了一礼:“天晚了,奴婢去为殿下布膳。”
方走出两步,就听身后那人淡沉一声:“不用了。”
幼浔顿足,困惑回身。
只见太子殿下墨玉般的眸子看了过来,只少顷,便就若无其事坐到旁侧的太师椅。
“再过一会儿,陪孤去趟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