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嫁进虞家当晚,虞恺就失踪了——虞大少“离家出走”了。
虞恺是沈宴的结婚对象,婚前两个人只寥寥见过几面,第一次见面虞恺就开门见山:“我不会爱你的,我有喜欢的人。”
“巧了,我也是。”沈宴无所谓地一摊手。
虞恺烦躁:“既然这样,你还答应嫁给我干什么?”
“大少,你不会这么天真地以为这桩婚事儿我能做主吧?”沈宴礼貌地微笑,“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答应娶我呢?”
包办婚姻,大家都没辙,说白了就是商业联姻罢了,他俩儿都是家族的牺牲品。虞恺哑然,越发心烦意乱地一推椅子,起身离开。
据说这段时间虞大少一直想逃婚,奈何被家族掌控得太死,无能为力。举行完婚礼仪式,虞家人总算放下心来,认为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虞恺也没办法再闹什么幺蛾子,这才放松了对他的管制。
没想到虞大少竟然逮着机会就跑了。
“真是胡闹!”虞老爷子雷霆震怒,“臭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你们两个平时太惯着他,都成什么样儿了!”
虞海和柳鸳——虞恺的亲爹亲妈——连声称是,苦不堪言。虞老爷子骂着骂着剧烈咳嗽起来,柳鸳连忙一迭声地让老人家“不要动气”。
虞老爷子厌烦地挥开她的手,又恶狠狠地瞪虞海:“都是你这个亲爹带的好头!追寻真爱?生出来的孩子也不靠谱!”
虞海被骂得低着头一声不敢吭,柳鸳就是他当年执意要追寻的那个“真爱”,经年过去,他俩儿的儿子也因为“真爱”要死要活,结了婚还不顾一切地去跟人私奔。
“小宴,你先回房吧。”虞老爷子动完怒,总算想起默然站在一边的沈宴,和颜悦色地说,“这几天委屈你了,等虞恺那个臭小子回来,爷爷一定帮你教训他!”
沈宴低眉顺眼地装乖,还没来得及应声,一个醉醺醺的身影就晃进了客厅。虞老爷子余怒未消,一瞥之下更是愤怒:“虞慎!连你也越来越不像话了!”
柳鸳松了口气,虞慎不是她亲生的,是虞海和外面的贱女人搞出来的野种,按理说柳鸳应该厌恶虞慎,但虞恺确实不着调,有个更不着调的亲弟弟衬托着,能时不时转移虞老爷子的怒火,就冲这一点,柳鸳也愿意装模作样地给虞慎点儿好脸色。
“小慎,你怎么喝成这样了?”柳鸳佯装关心,煽风点火,“今天是你哥的婚礼,你一整天都没露面,跑到哪里喝酒去了?”
虞慎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但他不在乎——或者说眼下根本顾不上这个。他余光一直狠狠地锁定沈宴,恨不得将这个魂牵梦绕的人活剥了。
“我哥结婚了,我高兴。”虞慎打了个酒嗝,假装醉得神志不清,“嫂嫂特别漂亮!我哥呢?我要去恭喜……”
眼见怒火又要迁移回虞恺身上,柳鸳当机立断,说了句“小慎醉得太厉害了”,总算成功从虞老爷子面前逃脱,让人将虞慎送回房里。
沈宴对这场闹剧没兴趣,得到了虞老爷子的首肯,也姗姗回房了。上楼时虞慎瞥他一眼,心如刀割,恨恨地想:“sao货!”
沈宴回房——当然是他和虞恺的新房,他在虞家也只能睡这间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没等他把头发吹干,就有个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房门。
沈宴举着吹风机在收拾自己shi漉漉的长发,噪音太大,没能听见开门的动静,等虞慎难以抑制地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沈宴镇定地关掉吹风机扔到一边,噪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后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男人咬牙切齿地念他的名字:“沈宴——”
果然是虞慎,沈宴无奈地拍他的手臂:“你来干什么?”
虞慎的呼吸越发急促,扣在沈宴腰肢上的手不甘心地收紧,好一会儿,终究是克制地一寸一寸松开。
“来看看你。”虞慎自嘲地笑,“我一个私生子,就算回虞家了也不是真正的虞家人,还能干什么?”
沈宴默然不语,细致地捋了捋过肩的长发,将乱糟糟的头发捋顺。
“我……顺便给你送杯热牛nai。”虞慎从身后的小桌上端过那杯微烫的牛nai,神色黯然,“你刚过来,这边的人估计都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你喝了吧,不然晚上睡不好。”
沈宴微皱起眉盯着他,虞慎哂笑:“怎么?怕我对牛nai做手脚?还是怕我对你干什么?”
沈宴叹了口气,接过热牛nai喝了一口,低声说:“虞慎,以后别干这种事儿了。”
虞慎没说话,眼睛红了。沈宴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不忍心。
虞慎长得高大英俊,是充满野性不羁的那种英俊,毕竟是个真正的男人,和他这样的双性人不一样,就算身高基本没差,但身材就比他矫健得多,靠过来时十分有压迫感。
更别说虞慎的面相偏向“不好惹”,平时看着就挺凌厉的,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是“凶神恶煞”,可现在这样红着眼眶不吭声,居然有了点儿“可怜巴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