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来也容易。
总共三家要建商场,两所大学还要盖楼,两条街一户民房都剩不下。但是各家拆迁补偿的方法都不一样。住宅楼那里当然就是回迁房,一比一的面积换算, 房号和户型抓阄决定, 绝对公平。可以自己住, 也可以卖。三家商场呢, 港商那边儿人家本来就是搞房地产的, 光是C市在建的,就有两个小区,这边儿拆迁,直接返那头儿小区的房子就可以了。地址也都不错, 都是内环的好地段。另一家京城来的呢,人家是领导亲自找来的,多少都跟官方挂上点儿钩,跟光复路市场那边儿拆迁一样,返的都是一个小区的房子。都是专门盖来安置这些拆迁户的。
剩下雪雁一家,没有自家的小区,也没有统一的安置房,就直接给钱。有钱你想去哪里去哪里。一百一一平的价格,也是目前这地方的市场价。还有三个多月过年,早出手的话,能在新家过年的。要是到位置稍偏一点的地方,能换个更大的房子,手里还有余钱过个肥年。
大部分的住户其实都更愿意收钱。换楼房的,都不能马上得到房子,现在最多能住到二月末。三月初工地就能开工了,房子都得拆了。最快的政府的安置房也得明年五月才能验收交钥匙,装修完入住都得六七月了。中间几个月还得租房子住,家当得跟着来回的折腾好几回。有些人家最尴尬的是,房换房了,见不着钱。收到楼,没钱装修,还得住毛坏房。算下来,还是手里拿着钱最实在。
所以,丁老爹的要作,进行得相当顺利。老头儿自己也觉得找到存在感了,红光满面的。
不过也有那贪财的,钉子户什么年代都有。
“以前还觉得可怜,现在看,那都是活该。”有一户姓陈的,四代同堂,户主两口子带着三个儿子,还有一个老太太一起生活。三个儿子也都成家有孩子了,也没分家。一大家子十三口人挤在五十多不到六十平的小院子里,前门房一间半,住着一个儿子,堂屋两间,住着房主跟老太太,中间院起了两小间的厢房,住着另两个儿子,院里子只留下一个手廊,让杂物挤得转个身都费劲。三个儿子也都有工作,都是工厂里的普通工人,儿媳妇都是从乡下娶的,没有工作,就是结婚没花什么钱。户主两口子也是男人一个人挣钱,女主人在家到处做零活儿,挣一个算一个。老太太在家糊纸盒卖钱,一天能挣个三分五分的。就这么个家庭,那日子真是穷得丁当响。
丁老爹去谈收房子之前,以为这家会是最好谈的呢。说了,给他家的院子按六十平算,六千六百块钱,这要是往外环找房子,都能换上一百三四十平的大院子了。要是去真正的的城郊农村买房子,那能买上两百平的大院子。一家子怎么住都住得开了吧。就是分家,分成几个小字子,一家也能有现在这个院子的面积。
结果人家不干,嫌弃给的价钱低,说几个月之前都涨到一百二了,现在给一百一一平,人家少六百块钱呢。
这就不讲道理了,整条街都一个价,这地方就是降价了,你还按最高价的时候算,就是耍懒了。丁老爹一天去一趟,说了四五回,掰开了揉碎了分析,人家油盐不进。就是想多要钱。
行,给你。雪雁不愿意丁老爹跟着他们上火。
结果这边同意了,人家还不干。说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价格了,现在得涨点儿。并且,这是他们家祖宅,换地方,一家子生活不习惯。而且,搬走的话,人生地不熟的,上班又远,现在干的零活儿也都干不了了。让再返一个不低于五十平的商场门市。
可把丁老爹气得够呛。市场的门市都是二比一返的,你家不到六十平的房子就想要五十平的门市?还得按一百二一平给你钱?老头儿当天就吃上降压药了。
文强晚上回来看他爹气成那样儿,当时就要找上门去。
让雪雁给拦了。
“就让他们家在那边儿吧。”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
惯的毛病。
转天儿商场的设计图就在这两条街上传开了。
椭圆形。
四个角全是空的,陈家正好在西北角上。
而且从那天开始,丁家的人再也没有上过陈家门,也没再跟任何人提过要收陈家院子的话了。其它的地方还照收。
陈家当然不甘心,暗地里鼓动中间的住户提价。问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贪的。雪雁还出了个杀手锏,所有自家占地的拆迁户,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身体健康,没有工作的,自家工厂招工,可以优先录取。
都在一条街上住着,就没多少秘密,雪雁建了咸菜厂,消息灵通的也都知道。还有好奇重的,过去看过的呢。回来说了多大的工程,引得街坊邻居越发的羡慕。这会儿雪雁一说招工,没工作在家待着的,谁不想去啊。再加上饺子馆东哥他们来来回回的出去,有那好交际能说上话的,也问过工资待遇。也都知道一个月六十块包吃包住的待遇。
这两年经济越来越好,各级工资都在长,那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也就是六七十块钱。可是不包吃不包住的。人家这是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