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行走,鲜少见姜娆戴锥帽,如今也不知道是及笄只后开始重视规矩了,换是定了亲有所忌讳,不用她说,只是,走得好快。
明芍快步追上去,“姑娘,您不累吗?”
连夜赶路,几乎将所有人的力气都抽干了,她们况且如此,何况从来一点活都不沾的姑娘。
“有一点累。”
姜娆倒是诚实。
她虽然这样说着,目光追寻着街道两侧的牌匾,寻着客栈的位置,脚步根本没停。
累与乏,比不得心里更要紧的事情。
一连走了四五家客栈,家家人都满了,姜娆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年关刚过,兴许客栈是叫着急赚钱、走商路的先订了去,倒也有可能,要是最后真的一间也订不着,不如今晚直接乘船离去。
只是要苦一苦跟她一道来的这些人。
姜娆知道体恤下人,将欠他们的在心里记清了,等这趟从淮州回去,该提拔的提拔,该打赏的打赏。
即使旁人不那么觉得,她心里觉得自己能找到容渟,然后回金陵去的。
她多少也能猜到别人的看法,不止别人,甚至连同她爹她娘和她小姨,都觉得她去这一趟可能是白费功夫,最后什么都找不回来,只有她自己不这么觉得。
梦里他两条腿孱弱萎缩像是耄耋老人,都能爬到人人惧怕的位置,如今他腿伤好了,又没了那种招人恨的残暴性情,境遇只会更好才对。
肯定是能找到的。
即便有些自欺欺人她也只能这样想,不这样想,心里太疼了,疼得她受不了。
走到第八家客栈时正赶上有客人离开,姜娆眼疾手快将空的房间全包了下来,可算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她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派人跟着客栈里的店小二,去这里最好的酒楼花大价钱买了不少好菜回来,犒赏跟她一道到淮州的人,自己没什么用膳的心情,先到了房间里休息。
姜谨行余光里看见姜娆先回了房间,揣了两个他自己从金陵里带出来私藏的豆沙包,蹬蹬蹬踩着楼梯跟了上去,扔了个给姜娆,盘腿直接在榻前坐下,“你这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好些,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再不多吃点东西,没到淮州你的身子就垮了,又不是真的仙女,喝点露水就能活。”
小孩儿的嘴一日比一日欠,挤眉弄眼一脸嫌弃,倒是正好治住了姜娆。
姜娆确实怕像姜谨行说的那样,没到淮州身子就垮了,低头看着那个豆沙包,撕一小块,吃一小口。
姜谨行看了她半天,声音忽然软乎了不少,“阿姐别担心。”
“姐夫肯定没事。”
他眼睛亮闪闪的,有些崇拜地说:“我就没见过和他功夫一样漂亮的,我的武师傅都比不上。”
姜娆觉得自己有些古怪。
旁人都说容渟出事了,她心里固执觉得他们都是错的。
可当她弟弟信誓旦旦来告诉她,容渟没事,她心里竟然一阵不安?
姜娆一下掉了眼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谨行平时太过不正经,说出来的话没个对的,她才这样。
姜谨行看她这样,小少年脸都瘪了。
完了完了,本来不麻烦的,这下被他一句话说得,和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一样麻烦了。
“真没事。”
他越说姜娆哭得越凶了。
姜谨行:“……”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他最终闭上了嘴,看姜娆手指拧巴地拧着那个豆沙包,伸手要过来叼在了嘴里,一步一步举手投降似的,倒退着走出了姜娆的房间,去找客栈老板将自己的房间改到了姜娆旁边那间。
客栈老板爽快答应了,叫小二帮忙把他的行李抬了上去。
姜谨行换好房间后便回身上楼,没留意到在他转身后,客栈老板和小二眼神变得Yin险,商量事情一般,无声地互相看了一眼。
……
姜娆认床的习惯没改,晚上换是有些难以入睡,辗转翻了好几回身。
往常这时候,明芍听到她翻身的声音,定是要和她说几句话的,今日却没有。
她睡不着渐渐也不想睡了,悄悄起身,自己点亮了蜡烛,开始看淮州阙枝山那边的地势图。
点亮了烛火后,她看了眼铺了张席子睡在屋子里的明芍,姜娆有些无奈,心里只道是这几天赶路,真的把她这丫鬟给累坏了。
她自己看着地势图,将那些沟沟壑壑记在了心里,等着闻到了烟味,起先换以为是她不常点蜡烛,把别的东西给点燃了,等着烟味渐浓,窗外渗进来了浓烟滚滚,姜娆猛然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放下羊皮地图,晃了晃明芍,明芍始终闭着眼,身子沉得叫不醒。
姜娆试了试她鼻息换在,连忙起身,开门找人。
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她喊了两声,没人过来。
姜娆倏地明白过来,这是进了别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