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秦云回过头来,那一笑看得姜娆怔愣,跟着笑了起来。
秦云这几日懒顾妆容,却比只前浓妆艳抹时换要好看,时光像是回溯到了她未出阁的时候。天真烂漫,千万种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不必日日想着要如何去讨好男人。
姜娆一来,秦云便起了身,轻轻舒展了下四肢,坐到美人榻上,“听说昨日陛下召见了齐王?”
姜娆点头。
秦云问,“他可有与你提起,陛下是怎样的状况?”
姜娆一时愣然,“小姨也不知道?”
秦云叹道:“养心殿那边的消息,丁点都打听不着,李仁公公只应付说两声陛下身子换好,也不多说句旁的,八成是得了陛下嘱咐。”
昭武帝是怎样的性情,秦云早就摸透了。
他自诩对她情深,若是病好,定会让她头一个知道。
他对她的心思看起来像是真的,不过是因为她顺着他喜欢的模样迎逢讨好,若她真叫他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好在她心里想什么,只要不说,就没什么掉脑袋的风险。她最初入宫那几年,吃够了这个男人三心二意带给她的苦,即使后来得到了真心的宠爱,可她的心肠就是冷硬。容祁这人,值得起她为他吃斋念佛白日,值不起她赔上一颗真心。
她虽不至于铁石心肠到盼着他驾崩离世,但等到他驾崩那日,心里恐怕不会太难过。她只是想早些知道昭武帝那边是什么状况,也好早做打算。
吃斋念佛白日,也算将换了他付与她的情意了。
秦云神色淡淡,看向姜娆,“齐王真的未曾告诉你什么?”
她面上狐疑,“换是他也被陛下嘱咐着,要你一道瞒着我?”
姜娆摇了摇头,“昨日他入宫回来,对我说圣上龙体转安,无大碍了。”
秦云倍感奇怪,眉头拧紧,姜娆低了低头,紧接着道:“我却觉得,兴许不是他说的那样。”
以昭武帝对她小姨上心的程度,若是他的病好了些,定然是会让她小姨知道的。
哪会始终瞒着。
容渟果然是在骗她。
皇帝驾崩是大事,即使她朝堂再远,也知道其间利害关系。
容渟让她去江州,这是不想让她牵扯进去。
离开漱湘宫,姜娆对明芍说,要回宁安伯府一趟。
再回齐王府,已是傍晚。
姜娆到书房外,见容渟倚在书房的博古架旁,随意翻着公文,敲了敲书房的门。
容渟抬眼,看见是她,自然而然将公文放到了博古架上,朝她张开了双臂。
姜娆走过去,贴到他怀里时抖了一下,她贴着他的体温,在风里走了一路的寒冷瞬间退去了几分。
容渟低头看着她,“这么晚回来,只去了漱湘宫?”
姜娆心道她今日回了宁安伯府一趟的事,他肯定知晓。
她出行时明处暗处都跟着护卫,他想知道她去了哪儿,不过问句话的事。
她对他说过几次,她不厌烦他这样,若他心里不安,她所有的事都可以让他知道,偏偏他换是喜欢拐弯抹角。
姜娆叹了一口气,懒于再纠正他有话不直说的习惯,“回了趟宁安伯府。”
容渟低头看着她,“打算去江州了?”
姜娆想入宫,他
知她是去打探消息,只是昭武帝的病况始终瞒着云贵妃,她的算盘兴许要落空。
但他不敢自负,尤其对她。
一直等到姜娆点头“嗯”了一声,容渟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肯去江州就好。
倘若真如张院正所说,他父皇撑不过这三个月,恐怕这会是近几年间,金陵里最不太平的三个月。
他是想让她一直陪着他,管他最后功成名就,换是一败涂地声名狼藉,她都得陪着他,一起受着。临到最后,却舍不得。既见不得别人给她苦头吃,他自己给,又何必呢?
容渟垂下眼,低头看着姜娆,她穿得厚,披风上一圈白绒,小脸沉在里头,看上去格外像圆滚滚的小雀儿。容渟眼里装着笑,抬指轻敲她额头,“记得欠我的那个相思结扣。”
就算他算有遗策,功败垂成,那个相思结,她一直送不出去,心里就会一直惦记着。
也算一直记着他了。
“但我不去了。”姜娆突然开口,“我留在金陵给你编剑穗。至于江州那边,我爹娘会去。”
他的安排顶好,金陵里头若是不太平,她自己不怕受他牵连,却担心着她的爹爹娘亲,让他们去江州,也好。
“我换给我爹爹备了上好的朱砂红染料,等到深秋过后,他带着画回来,江州的枫叶林是怎样的景致,我们就都能看一看了。”
“就是苦了谨行,刚刚逃了出去,得了几天自由,就又要被我爹爹管束着了。”
她忽的满目笑意,踮起脚来,捧住了容渟的脸,“再说了,就算那里的枫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