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易觉得这盆洗澡水是不是烧得太烫了些,他仅站在旁边就被热气熏得快睁不开眼,更别提脸上一番蒸腾了。
但看着顾遥在木桶里怡然自得的模样,他又有些怀疑——只是伸手试试水温。
向木桶迈了一步,指尖刚触到水面。
Yin影掠过。
一只手从水下伸出,带着稍高的体温攥住了莫修易的手腕,顺势要把他拉下水。
莫修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视角,简直能把水底一览无遗。
惊起的水花把水面砸碎成一片波光,滟潋下若隐若现的rou体,莫修易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哐——”木门被砸下一层白灰。
莫修易冲到院子里一时间晕头转向都不知道往哪走,正房和西厢房哪个房间似乎都容不下现在的他。
想出去吹吹风,身上衣服又打shi了大半,不知何时走到了僻静的禁闭室来。
说是禁闭室,其实就是一间大平房被隔成了三间,进了大门正当间就是关禁闭的暗室,北边的房间放着些零碎玩意,朝南的则是莫修易的书房。
按道理说,平时这个房间莫修易会留些换洗衣服,但出去半个月衣服上都染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尘气。
莫修易焦躁地把衣服丢到一边——回到门派,莫修易才真正意识到顾遥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他希望顾遥恢复记忆么?
希望。
可顾遥恢复记忆会怎么想?
被自己折辱了?从此再也不见自己?
虽然比之前也差不了多少,但莫修易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跌跌撞撞走到杂物间,这里放着几坛子酒。
门规虽并无规定不许喝酒,但在莫修易半月连着三次捉到顾遥带着师弟去山上喝酒烤rou后,干脆去了他屋子,带走了四五坛子酒。
还记得那日——
“真就只有这么多!”顾遥死守着门不让他进去,自己搬出来几个酒坛。
莫修易上下打量了几眼,看着顾遥紧紧贴着门的模样:“你自己送禁闭室来,再有下次……”
“不可能有下次!”
莫修易倒有些好奇顾遥屋子里藏着什么秘密,本打算找个时间趁顾遥不在好好进去看看,可一耽搁忘记了这件事,然后没过多久顾遥就失踪了。
现在倒是突然想起了这几坛子酒。
顾遥虽算不上千杯不醉,但酒量也算上佳,在师兄弟中排的上前三,自然买的也不是什么淡酒。
而莫修易自从小时候喝米酒睡了一天一夜后,他师父就再也不准许他喝酒了。
莫修易掀开裹在酒坛上的油布,本想豪迈的苦酒入喉一饮而尽。
却怎想刚喝一口就被辣得呛了出来,握着酒坛子对着酒面上一双发红的双眼,一咬牙抬手又喝了一口。
顾遥洗完澡擦干净换上师父准备的新衣服,在莫修易房间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也不来,刚探这头想出去找找人,就被眼尖的师弟们一把给薅走了。
……
莫修易抱着喝了两口撒了一半的酒坛子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本以为顾遥会在屋子里巴巴等他回来,却没想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太阳快要落山,独留一片凄凉的昏黄。
莫修易站在院子里吹着晚风,清醒过后更是头晕。
一群人簇拥着顾遥,走向开着的院门。
顾遥人缘一直都很好,从小就扮演着孩子王的角色,这次失踪惹得一众师弟妹们都分外担心。莫师叔把他找回来后,大家都松了口气,知道顾遥失忆后,纷纷开始动小心思想着怎么逗他,好在顾遥恢复记忆后有揶揄他的笑料。
莫修易看着顾遥和一群人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火冒三丈。
他放下酒向那群人迎面走去。
众多弟子们像极了老鼠碰到猫,纷纷留下一句“见过顾师叔”就一哄而散了。
莫修易扯着顾遥的手把他拉回房间,途中还没忘记带上喝了一半的酒。
顾遥丝毫没有感知到莫修易的情绪,反而兴奋地往莫修易嘴里塞了一颗糖:“这是严师弟给我的糖,阿易你尝尝好不好吃。”
莫修易含着糖,甜味化进肚子和一腔妒火胶合得难解难分,别人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而莫修易本不过是一块看着像寒冰的糖,化也只能化成一滩缠人的糖浆了。
酒坛子被丢到一边,碎成几半,酒香味弥漫在房中。
莫修易弯着腰整个人都像要挂在顾遥的肩膀上:“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
顾遥只感觉有几滴水沾shi了他的脖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师弟他们找我……”本来说带我去找你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修易拦腰抱起。
炼糖人总说做糖需要铜手指,因为毕竟甜腻的糖浆,往往烫得吓人,稍不留神沾到一点都会在手上留下烫痕。
顾遥被莫修易抗在肩上一动也不敢动,他怕一挣扎两人都给摔了,殊不知莫修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