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遥第十三遍絮叨跟小姑娘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故事时,林悠感觉自己没喝酒都开始头晕了——顾遥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法把一堆花枝花叶给保存了这么久的?
“来,师兄啊。”林悠在顾遥的房间里找来了笔墨纸张,“你继续跟我说说你到底多喜欢人家。”
林悠耐着性子又听了半个时辰的醉话:“师兄,再确认一下啊,这都是你亲口说的吧。”
顾遥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看清没就点了头:“都是我亲口说的!”
“来来来,签个字画个押。”林悠把笔塞到顾遥手里,自言自语小声嘟囔道,“真是跟失忆时一模一样。”
…………
第二天,晌午时分。
林悠一把推开了顾遥的房门,摇晃醒还睡得正香的顾遥,一把把纸拍到他身上。
“什么玩意啊?”顾遥拿起来一看。
“师叔小时候真的是太漂亮了 当然他现在也很漂亮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娶小姑娘师叔回家
我也不是不喜欢师叔了 只是人家好像讨厌我
……”
顾遥只看了两眼就不忍再看下去:“什么玩意儿。”
“你自己签字画押的!别不认账啊!”林悠指了指纸上的画押,“以前劝我时头头是道,你现在好意思吗?”
“你……小孩子,你不懂。把纸给我!”
“就不,我拿去给师叔,说不定能换个一年半载不受罚什么的!”
二人打闹间,有人敲响了房门。
屋门虽开着,但陆延并无要进来的意思,皱着眉看着屋里两人。
顾遥和林悠慌忙行礼,顾遥还不忘顺手抽走林悠手里的纸塞进衣襟里:“师叔祖。”
“顾遥,你跟我来一趟。”
顾遥也拿不准师叔祖为何找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对方后面。
一路无话,顾遥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陆延才淡淡开口:“我虽不清楚那妖女到底为何给莫修易下蛊,但这蛊虫终究是他找你时得的,于情于理你也不能放任不管。”
顾遥没理解陆延这一番话的意思。
“多说也无用,这恩怨也不得全怪你。”陆延走在当前,牵过院门前的高头大马,“短则十日,长则一月,我活捉来那妖女。这些日子,你师叔就麻烦你了。”
没留给顾遥反应的时间,陆延催马离去,留顾遥在陆延师徒俩的院门口发愣——师叔祖,您到底在说啥?
顾遥虽没理解师叔祖这一番话到底是何意思,但也听懂了是让他照顾莫修易。顾遥挠了挠头,他怎么不记得白柳给莫修易下过蛊,她就吩咐他给莫修易喂过半颗春药,还全进他自己肚子里了。
殊不知,白柳的蛊术瞬息便发,当初她跟莫修易过招的时间,别说一只蛊了,便是下十只八只也来得及。
顾遥手放在门上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便是莫修易中了蛊,也大可吩咐其他人照顾他,师叔祖为什么单单拎了他前来呢?
顾遥心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迟疑了几秒,还是推开了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顾遥凑近莫修易的房门前,凑上耳去倒也没听见屋内有什么动响。
“师叔?”顾遥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想到门一碰就开了。
莫修易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顾遥心想:师叔祖怕不是从未照顾过人,正值酷暑怎么能盖这么厚一床被子。
顾遥蹑手蹑脚走近两步,看着莫修易满脸是汗,双唇没了血色,更显得脸色一片苍白,柳眉微皱,倒是有几分西子捧心的病态美。
“莫师叔?”顾遥小声叫了一句。
莫修易睫毛微动,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似乎没认清来人是谁,干裂的嘴唇微启,吐出一个字:“热。”
顾遥想着先把被子挪开一点,再去找师父商量该如何是好,刚掀起半边被子,顾遥忽然就理解为什么被找来的是他了——莫修易胯下二两rou都快顶出亵裤跟他照面了。
原来师叔祖含糊其词是因为这个啊。
似乎是移走了被子,莫修易感受到正常的气温清醒了一点,睁开半眯着的眼睛,这才看清眼前人。
顾遥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怎想莫修易先扭过头去,不愿多看他一眼。
“莫师叔……”
莫修易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身子有些克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没什么比当下还尴尬的状况了。
空气燥热又浓稠。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修易一人蒸腾了整间屋子。
顾遥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师叔……您吃饭了吗?”顾遥沉默了半晌,终于想到一句自以为恰当的话。
又是良久的沉默。
“莫师叔,我去端份饭来?”
依旧是沉默以对。
顾遥试探再三:“那我先去了啊?”
“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