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因为害怕怪物失控而不入眠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漆黑的夜晚中, 小小的男孩跪在沙土中放声大哭, 他身周的风沙仿佛感应到他的悲伤一般不断地盘旋聚拢着, 盘附上他的半边身体,试图把他变成怪物。
如果做什么都是错, 生来便背负着错, 那我还不如为自己而活——
寂静漆黑的街道上回荡着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 却没有人出来查看一眼,唯恐自己招惹了那藏匿于沙土之下的怪物。
恸哭哽咽着的我爱罗扑倒在一户人家的台阶上,沙土翻涌不休,像护盾一般紧紧保护着他, 又像是蠢蠢欲动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爱罗挣扎着坐起,冷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泪水,他狠狠地抓着自己心口的衣料,用力地将沾满了夜叉丸血ye的沙子划在自己的左额上,将赤沙深深地摁进伤口。
他在血rou模糊之间刻下了一个“爱”字。
“吱嘎”一声,身后传来了老旧木门被推开的杂音,我爱罗流着泪,仓皇而又哀痛地回首,可已经失控的沙土已经化作了凶狠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着后方刺去。
“嗯?”一个平静而又细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是大漠风沙永远养不出的声音,甜得像掺了砂糖的云。
男孩回首,却在屋内照射而出的灯光下看见了一抹从未见过的樱色。
那属于早春三月、过于娇嫩也过于温柔的色彩,根本不应出现在这个酷烈而又悍然的暴风之国。
从灯光温暖的屋中走出来的女孩,樱发碧瞳,神情恬淡,像一副绘着碧潭幽水、湖边早樱的画卷,每一处落笔都是陌生而又富有意境的绮丽之景。
我爱罗的视野早已被泪水模糊,影影幢幢间只窥见了陌生而又柔软的色彩,是以他并没有发现向来失控的沙土在靠近女孩的瞬间便萎靡了下去。
女孩踩着灯光而出,她身上浓重而又扭曲的“气”拧和成了巨大的狐型,皮毛为雪色的狐狸唯有发尾发红,额头与眼尾都纹有血色的勾玉纹路,身上缠着红白两色的注连绳——仿佛传说中稻荷神的真身。
这只几乎要比天空还要高大的狐狸一爪子虚虚地摁在我爱罗的头上,仿佛猫咪摁着毛线球,可那地狱恶鬼般凶暴的气场却压得他体内的守鹤喘不过气来。
女孩看见了坐在台阶上哭泣的男孩,两人目光相撞,不知对方怎么想的,居然不退反进,在他面前蹲下。
等对方靠得近了,我爱罗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模样,她的目光扫过他狼狈哭泣的脸、扫过他沾满沙土的红发、最后扫过他左额鲜血淋漓的伤——
然后,她忽而便抿起唇角,柔柔地笑了。
“要进来喝杯茶吗?”
……
千代跟着巫女紫苑四处旅行,一边学习巫女的神乐舞,一边也尝试融合刀术,这具身体虽然没有寒绯樱的记忆,但到底有寒绯樱的本能,因此学起来非常效率。
千代虽然擅长突刺剑术,但刀剑本就多少有些共通之处,于是凭借着寒绯樱的本能,她很快就弥补了自己的短板,让自己的刀剑技艺更上一层。
千代将自己的所学整理归纳了起来,父教给她的是正统的西洋剑术,姬泠教授的是华夏太极之道,而与前两者的“正统”相比,寒绯樱的刀术就充满了“野性”。
根据资料记载来看,寒绯樱出自古时一个偏远的山庄,她的刀术是在一次次斩妖除魔的过程中磨炼出来的,并未经历过正统的教学。
比起父的“优雅”、姬泠的“轻灵”,寒绯樱的刀术是彻彻底底的“狂-放”,仿佛撕扯着猎物的野兽,一招一式都是奔着对方的致命点去的。
虽然后来寒绯樱成为一国之柱后有向北辰一刀流的传人进行系统性的学习,但是她斩杀的妖魔依旧四分五裂,喷洒而出的血雨点缀在纯白的巫女服上。
——酷似凛冽早春怒放的寒绯樱。
而作为跟九尾天狐玩过摔跤,与各路妖魔掰过手腕的弑神巫女,寒绯樱的数据也弥补了千代的一部分缺陷——腕力弱,空有速度,力量不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相似的缘故,寒绯樱与春野樱的身体契合度非常高——特别是在力量方面的。
紫苑和千代一路旅行来到了风之国,暂且在砂隐村落脚,鬼之国的巫女在外虽然没有到说一不二的地步,但始终是受人尊敬的,因为她们是这世上唯一能封印魑魅的人。因此,紫苑带着千代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砂隐村,而千代也开始跟紫苑学习这个世界的忍术体系之一,封印术。
身体的原主人拥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千代认为不能辜负这种天赋,因此白天修习晚上看书,却在一天夜里听见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
千代无法对哭泣的孩童置之不理,她打开了们,便看见自家台阶上缩着的小小的一枚团子。
铺天盖地而来的沙土,哭得狼狈无比的红发男孩,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千代看见了她那双冷绿色的眼眸以及左额上的伤口。
她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