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监侍女进进出出的慌乱脚步,几位拎着药箱,蓄着胡须的太医被步履匆匆的方总管请来进了殿。
殿内气氛凝重压抑,太监被一众赶到了外殿侯着,侍女时不时端着锦帕铜盆进出,眼里也写满了紧张。
“滚....”寝殿床榻间传来一声虚弱的训斥,面前的床幔只撩起了后半段,能看出床榻上的人双腿纠缠,正疼的辗转不安,但看不见神情。
元寒如披着外袍坐在床边,握着燃雪的手凑过去和他说话,眼眶红的似乎比床榻里的人还难受。
“燃雪...你先让她们看看...”元寒如上半身探在床幔后哄着燃雪,语气温柔的都有些卑微。
燃雪抽回自己的手,脸色苍白的偏开头,抗拒般闭起了眼,似乎连看元寒如一眼都觉得疲惫。
“你也滚....”燃雪咬着唇疼到攥紧了身上的锦被,乌发全部被汗shi,贴在瘦削的面颊上显得这人易碎如瓷玉。
这时候方总管才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半步,俯身说道:“陛下,太医到了。”
元寒如强撑着撑起身把人招了进来,让所有人都去外面侯着,这才让人过来检查。
太医将纱巾放在燃雪雪白的皓腕处遮盖,垂眸将手指探了上去。
过了片刻,太医才慌张的说道:“太后....太后这是....”
元寒如一瞬间心就提了起来,“什么?”
“太后这..这..这是喜脉啊....”太医吓得赶忙跪地求饶,生怕皇帝因为这件皇族秘辛砍了他的头。
太后在先帝去世五月后,身上莫名有了个一月多的身孕,除了与人私通过,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元寒如闻言愣了片刻,视线微微下移,燃雪的肚子看起来和平日里没有太大区别,最多超不过三月,那燃雪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他的。
“燃雪。”元寒如攥住床榻上人的手,欣喜过后又想起燃这人的身体,连忙让开位置让太医诊治开药,原本听到燃雪有孕的欣喜和愧疚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渐渐落了下去。
榻内的燃雪偏头看着太医重新睁开了眼睛,那双shi红的丹凤眼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像条浸血的毒蛇,他抬着细薄的眼尾,无声启唇和太医说道:“流了它。”
太医手下动作一慌,下手的针扎深了一些,燃雪轻轻哼了一声,身后元寒如便赶忙走了过来,紧张的询问怎么了。
燃雪又和太医对视了一眼。
太医偏头扫了眼陛下此时看向燃雪的眼神,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什么,心下大骇,赶忙垂下眼睛掩住神色,吩咐下面人去煎药了。
元寒如被燃雪借口喝茶支开了,等元寒如去到外室亲自备茶,榻上的燃雪突然撑起身靠近了太医,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极痛中显得水蒙蒙的漂亮,可燃雪的神情和语气却不敢让人将他朝脆弱的方面想。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帮我顺理成章的流掉它。”燃雪看着太医说道。
“太...太后,这...这左右是...是龙裔啊。”太医冷汗都下来了,他哪来的胆子敢流陛下的孩子。
燃雪蹙眉攥住了太医的手,倾身靠在了太医怀里,唇瓣离太医还有几寸远,可在元寒如进来方向看到的画面,却和接吻无异。
太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燃雪起身过来,还下意识搭在他手臂上扶了他一把,这个姿势不止坏在了位置绝妙,还坏在了燃雪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的里衣。
“你们在做什么?”元寒如顿时黑沉下脸看向跪在床榻边的太医,似乎若不是燃雪在让他看治,元寒如立马可以将这人拉出去斩了。
燃雪盯着近在咫尺的太医轻声问道:“你是选它死,还是自己死?”
说完,燃雪视线垂下,扫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太医冷汗直下,似乎没想到传闻中被宠到跋扈的先皇后是这种狠如蛇蝎般的人。
几瞬间,太医便抬起手指搭在燃雪脖颈处装作诊脉的样子,然后恭敬的起身将燃雪扶回床榻,跪在元寒如面前低头说道:“微臣无能,太后....太后原本的身体就在早年调养不当,五脏内虚,怀孕时又气火内结,心病难消,早有胎相不稳之相....”
元寒如果然被转移了视线,脸色有些苍白无力,“你是说,保不下了?”
太医默认一般无声低下了头,磕头告罪。
燃雪轻轻喘出一口气,捂着小腹咬唇闷哼了一声,被慌忙走过来的元寒如搂着后背抱坐了起来,元寒如敛好面上神情,小心翼翼喂着燃雪喝药。
燃雪全程既没有抗拒也没有嫌弃的将药喝了,没有注意到元寒如攥着药碗的手越来越紧。
或许是见过燃雪和自己父王相处时的依赖和娇横,元寒如在方方面面都希望燃雪在对待自己时能和父王是一样的,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元寒如,能长一张和父王相似的脸。
可现在燃雪对他仅有的一些依赖都没有了,他会在喝药的时候对着父王百般挑剔,让父王耐下心思哄他,在自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