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宁晤歌独自倒着酒葫芦,发觉是最后一滴,眉眼眼底衔着烦躁,全然不顾在千年菩提下看热闹的弟兄们,只是一个人消沉。
待被三催四请才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语气淡漠,“本少没兴趣。”
那姿态神情当真是和男人无易,更透着些军人下了战场后的疲惫慵懒。
最终被弟兄们闹个没完,才无奈起身,开始缓缓打量着菩提树顶的锦囊,思衬着破解之法。
之后便是Jing彩绝lun的破阵过程,足尖点地,轻盈上树,面对险象迭生的赤火阵毫无惧色,沉着应对。
那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老成和自若,只有在最后一个阵法的应对之际,才露出难得的一丝略带讥讽的笑意。
这一场下来,不仅群演被带着更加投入,连同在一旁围观的沈凌风等人都被完全带进了少主宁晤歌破阵的惊心动魄中。
伴随着副导的一声“卡”,这一场顺利结束,现场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场并不是全剧最夺眼球的一幕,却也称得上是衬托女主形象的点睛之笔,那是女主还未家破人亡前热血未冷的王者气息。
林芷薇向周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一一致谢,又因为之前自己的状态,大家又要跟着再来一场表示抱歉。
周围的群演乐开了花,和这么敬业的演员合作真是太爽了,飙戏飙得太过瘾,而且没有一丝得拖沓浪费。
林芷薇的戏服内衬几乎全shi,黏糊糊得贴在身上,脑袋上也挂着汗水,但她顾不上擦拭,第一时间跑到沈导身边回看刚才自己的状态。
沈凌风知道她着急,递了瓶水给她,吩咐了几台机子一起重播了刚才所有角度的画面。
这一次,林芷薇面上的紧张才慢慢得卸了下来,感觉对了。
“好了,收工,晚上继续。”沈导拍了拍手,众人欢呼着退了下去。
小雨追了过来,被林芷薇打发先去吃饭,待众人都散去后,只留下沈凌风和林芷薇两人。
林芷薇大口大口得喝着水,她还真没想到,这第一场看着简单的单人戏竟然拍得这么累心。
这是个提醒,也是个警钟。
“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一出戏么?”沈凌风将手中的扇子一展,语气透着神秘。
“大概知道,但不确定。”林芷薇只知道大概的感觉,却描述不上来。
沈凌风不准备再藏着掖着,将折扇往手中一敲,“我把这一场戏作为第一场,就是为了帮你找感觉,别看这一场没有男主,连男二,女儿和配角们都不在场,但其实难点就在这里。”
林芷薇刚要继续喝水,听他这么一说,猛得一个激灵。
沈凌风大方得笑着,“我没给你讲过戏,所以今儿就算是第一堂课,索性你自己悟性不错,都体会到了,那我现在做个总结。
这场戏的难点不仅有神情,台词,还有打斗,所以并不简单。那么其中最难的就是情绪的拿捏。”
林芷薇点了点头,这就是她一开始一直犹疑着觉得不到位的地方,果然是情绪。
“说说你自己刚才发现的问题。”沈凌风问道。
“我一开始几乎是全凭自己的感觉在演,大概的感觉拿捏定位在随性潇洒,既然是一城少主,又擅长武学诗画,平日诗酒风月,那么宁晤歌对于被推攘着破阵想必也不会推脱,所以我想的是,以女主的能力和实力,这不过就是小菜一碟的事,自然营造的也就是这个状态。”
沈凌风没有否认,“那后来怎么觉得不对了?”
“看回放的时候我发现这个状态其实是最不妥帖的,宁晤歌并不是江湖游侠,浪荡公子,这一场戏也并不是说她揭了皇榜秀实力,卖弄武学。
她不仅是少主,更是将军,这些年征战沙场,这一次回到珈岚主都是带着猛兽獓因的头颅回来述命的,对她而言,卫护苍生,马革裹尸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当下那一刻她的心里并不是自由惬意的,那些死去的兄弟和被害的百姓还在她的脑海。
喝酒休息,并非是一种放松,而是她想让兄弟们在一场残酷的血战后畅快尽兴,而她自己更多的是揣着满腹责任和牵挂。所以她的脸上不应该是畅快和肆意,应该是疲惫和慵懒。”
林芷薇一口气说完,心里觉得舒坦许多。
沈凌风摇着扇子,不住得点头,果然他没看错人,这丫头领悟力和感知力都超乎常人。
他缓缓开口,“理解得不错,所以越是这样的戏,越要联系整场戏的前后情境和主人公的心境,而非自己臆想的状态。
这一点也是我要提醒你的,像你这种聪明人,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抓住了一种感觉就急于表现,但可能忽略了角色本身的境遇。”
“我明白了,沈导。”林芷薇重重得点了点头。
沈凌风满意得指了指一直躲在远处偷看的小雨,笑道,“去吧,吃饭去吧,你的助理都等着急了,怕我吃了你呢。”
“谢谢沈导。”林芷薇郑重其事得道谢,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