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说这话时神情十分平静,从她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作假的痕迹。顾平川微微皱眉,竟从她身上发觉几分高风亮节的气质。
“七弦琴声孤,非高洁之士不能奏。颜小姐这番话,确有古人之风啊。”顾平川叹 道。
此言一出,颜思卿便察觉身边多了些酸气。只有陈落雁满心欢喜,但碍于在殿前不能向她贺喜。
结果毫无疑问,江郁从手下小太监手里拿起金印,在名册上颜思卿的名字旁盖了章。
…
约莫三刻钟后,第一组秀女才从殿前离开。这一组总共六人,中选的便有五人。
颜思卿神情有些低落,只因陈落雁成了这一组唯一一个落选的秀女。
“姐姐不必为我伤怀,我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不远处似乎又秀女朝她看来,眼里带着几分讥笑。
“刚才姑母多看了你两眼,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能中选?”
颜思卿点了点头。
陈落雁轻笑着挽起她的手,“姐姐,咱们这一组都是什么人啊?国公之女,中书令千金,还有什么尚书侍郎家的小姐……她们将我安排进这一组,就是算好了不能出现整组全部中选的情况。”
颜思卿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有些不舍。
即便相识不就,但陈落雁仍然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陈落雁不能中选就要回吴州去,照古代这个交通和通信水平,只怕她们两个再难有相见的机会了。
“你能在京中多留些时日吗?我带你去听戏,去吃最贵的酒楼。”
“好啊,我听姐姐的。”
两人说着话,很快有女官朝她们走来,让刚选完出来的秀女回到玉兰宫。
秀女们都有些疑惑,她们的行囊早就收拾好了,按说这会儿各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外候着,等着迎接她们回府,这个时候还回玉兰宫做什么?
可是引路的女官并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
六人回到玉兰宫就被叶姑姑赶回了各自的房间,陈落雁有些不安,便紧紧握住身旁颜思卿的手,叶姑姑看了她一眼,或许是看着颜思卿的面子,又或许是她原本的房间确实不适合住人,便默许她去了颜思卿的房间。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颜思卿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毕竟有太后做靠山,并没有多么忐忑,甚至有闲情逸致感叹叶姑姑为人正直,刚才回来的这些秀女马上就要成为娘娘了,她说话竟然还那么不客气,对谁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叶姑姑把她们赶回房间之后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秀女们各自在屋里心烦意乱,直到所有秀女全部回到玉兰宫,外边才传来响动。
“江公公亲自来了?”
隔壁的秀女忍不住推门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见江郁正和叶姑姑嘱咐着什么,她不禁小声惊呼。
“姐姐,江公公来了。”陈落雁听到声音推开门看了一眼,果真是江郁。
“江郁?”颜思卿呢喃了一声,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宣读册封诏书吧?哪有这么快的事。
江郁和叶姑姑没有让秀女等候太久,两人私下交谈了几句,便在院里喊了一声,通知秀女出去集合。
叶姑 姑脸上还挂着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沉声道:“昨夜宋氏秀女遇害一案尚未查明,方才太医院递上检验结果,宋氏遇害前曾吸入大量迷药,是在昏迷后被人勒死。”
本来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已经淡忘了昨夜的恐惧,叶姑姑突然再次提起,秀女们又一次回忆起宋氏惨烈的死相,各个儿脸色发白,冷汗直下。
颜思卿察觉陈落雁又被吓得发抖,赶忙握住她的手。
江郁接着叶姑姑的话说道:“陛下与太后娘娘得知此事后深感悲痛,也十分震怒。太后娘娘有旨,命宣御司彻查此案,为了尽快查明真相,还请诸位在宫中暂住几日。”
“对了,这几日还要委屈诸位小姐,且勿离开玉兰宫。”
此言一出,人群中便传出阵阵sao动。
说得好听,这不就是变相关押她们吗?
最先慌乱的都是平民人家的秀女,她们都是良民出声,从小到大连当地官员都没见过几面,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突发情况。
贵女大多没有说话,对她们而言身后的家族就是靠山,只要手里干净,就不怕被查。
江郁翘着手指数了数在场的秀女,目光渐渐变得迟疑。
“嘶——怎么少了一位?”
方才还在抱怨的秀女都闭上了嘴,四下探看搜寻烧了谁。
林舒姝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江公公容禀,家姐林舒怀方才落选心情悲痛不愿见人,此刻正在屋里歇息。”
江郁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快就对应上了她的身份。
中书令嫡女……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