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庭明白,自己脑袋里有根弦断掉了。
起初它因为紧张绷紧,而凌池则像个手段高超又新奇的琴师,他并不张弛有度,反而异常激烈的拨动那弦,让谢语庭整个人为之震颤,为之拜倒,直到后来在歇斯底里的共鸣中挣断破裂。
谢语庭大概从那时开始就已经疯了。
他已经忘记了去数日子,反正白天黑夜对他而言没有意义,每天从疼痛中睁眼,唯一的期盼就是看到凌池而已。吃饭、睡觉乃至于活着本身也都没有意义,rou体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摧残和欺凌,大脑的存在是为了讨好主人,眼睛的存在是为了把凌池的所有样子记录下来,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凌池也很配合和谢语庭一起进行的这场小游戏,他是一名优秀的训犬人,每天按时给狗狗喂饭、梳洗,并跟他一起“玩耍”。凌池总是能想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办法来折腾狗狗,但狗狗很听话,他会把这一切照单全收。
只是凌池仍然没有和谢语庭发生关系,甚至于有些许排斥两人的关系朝这个方向越界,这让谢语庭万分苦恼。驱使人行动的最本能的东西就是欲望,谢语庭在这样极限的情况下,身体里的欲望反而被无限激发起来,食欲、睡欲尚可满足,但性欲却仿佛成了个无底洞。他每天贪婪的渴求垂怜,却往往只能被欲望的火焰灼得浑身伤痛。
这天,又到了吃饭的时间点,凌池准时推开门,端着盘子进来了。
无需看表,谢语庭已经能够仅凭生物钟就准确的判断凌池会来的时间,此刻他已经乖巧的趴好等待自己日思夜想的主人,下体兴奋的站起来,微微张嘴吐着舌头,看起来像极了一条真正的狗。
凌池把盘子放到地上,谢语庭乖顺的跪趴着吃了饭喝了水,然后他一脸期待的抬起头,终于敢看向自己的主人。
可凌池的表情却不似之前那样云淡风轻,谢语庭很敏锐的注意到凌池面上的几分不悦。于是他先是磕了磕头,汪了两声表示自己想要说人话,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主、主人心情不好吗?”
凌池“啧”了一声,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扬手就给了谢语庭一巴掌,把他重重掀翻在地。
“你失踪这么多天,你家里人终于想起来报警了,现在警察已经快查到我了。”
谢语庭瞪大眼,嘴巴无意识张大,被这个消息吓得思维停滞了半天,然后他瞬间反应过来,聪明的大脑又开始勉强运作:
“主人、我、我是自愿的!就说我们认识,我是自愿的就——”
“你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凌池像逗狗一样摸了摸谢语庭的下巴,冷冰冰打断了他的话。
谢语庭眼眶瞬间就红了,明明除了被刻字那次之外无论受到怎样的折磨他都没有哭,可仅仅是听到凌池说出这么几个字,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意思,谢语庭就完全控制不住情绪,鼻子也酸了起来。
“主人,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赶狗狗走,求求您,狗狗不想离开您……”
他语无lun次的恳求着,又努力遏制着哽咽——他知道凌池很烦他哭。谢语庭想不出还能怎么办,只能邦邦地磕头,又不停用脑袋蹭着凌池的小腿,像极了要被主人赶走的流浪狗。
“怎么,吃我的睡我的还上瘾了?”凌池一脚踹开他,接着又不耐的看了看手表,“真厉害,这么大的剂量,这么久还没晕……”
随着凌池这句话出口,谢语庭逐渐感觉到困意上涌,他根本无法控制。眼前是一片漆黑,大脑失去所有功能,谢语庭的意识也在朦胧里逐渐远去……
涌入双眼的光线太过明亮,谢语庭被刺激出生理性的泪水,于是他下意识抬手遮掩光线,待视野明朗起来,他才恍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清醒了过来。
这明晃晃的天花板是医院。
“谢总?谢总!谢总醒了!”
“谢总您终于醒了?”
“快,快去叫医生!”
……
好像有谁在说着什么,但谢语庭全都听不见,他只是在醒来的瞬间,感受到自己脖颈上的项圈不见了,这之后就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到除了自己谁也听不清:“……不见了,为什么……怎么会不见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慌乱的在自己脖子上摸来摸去。
并没有他记忆里的项圈,更没有铁链。
“谢总,您这是怎么了?”
声音像是透过层层叠叠的海水传来,谢语庭终于听见了旁人的话语。于是他费力的抬头,看见自己面前的是几位甚是眼熟的下属,可要说名字,一时半会又实在说不出来。
原来自己在医院里。
谢语庭深呼吸一下,肺部随着撕裂的痛感努力膨胀收缩,然后他听到自己喉咙里传来的干涩无比的声音:
“……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您是说束缚您的那些东西吗?已经都被警方带走充当物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