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点的门票买了,酒店也定了,结果你倒好,放我鸽子?”虽然是问句,但梁迁的语气很冲,他牢牢地盯着段星河,“微信也不回!”
段星河似乎没料到梁迁会做这样细致的准备,茫然又吃惊地任他训斥,眼珠子慢慢往下看,落在梁迁昂贵的定制西装的扣子上。他这个习惯高中就有了,与人对视得稍微久一点就百无聊赖地垂下目光,当初许多男同学暗讽他清高傲慢,梁迁却有一种奇怪的理解,觉得段星河只是害羞胆小。八年过去,他愈发觉得当初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
“对不起,大三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没去成上海。”
段星河居然会道歉,简直刷新了梁迁的认知,梁迁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火了,正了正领带,“没什么,我也是今天看到你,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嗯。”段星河抬眼,诚恳地说:“我请你吃饭吧,当是赔罪了。”
正文 第3章
梁迁挑了一家市井气息十足的餐厅,较真起来,其实也不算餐厅,只不过是写字楼附近的美食城里一个小小的窗口。
段星河才来兴邦上班,对附近的建筑并不熟悉,跟着梁迁走进美食城之后,看了一明白了梁迁的“别有用心”,温和而郑重地说了一句:“你不用为我省钱。”
明明用着款式老旧的手机,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白衬衫,讲话却如此坦然,梁迁笑了笑,熟稔地走向干锅牛蛙的窗口,挑衅似的回答:“没为你省钱,我还就好这一口。”
他走到窗口前跟老板寒暄,段星河拿起油腻腻滑溜溜的菜单,点了中份的干锅牛蛙、两碗米饭,又加了些素菜。
点好之后,两人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梁迁微微侧着身,右肩抵着沙发靠背,左手搭在大腿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段星河,显出一副深沉的、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还在为段星河退学的消息而震惊,琢磨着怎么套他的话,段星河却主动开口了,语气不够肯定,带着一点试探,说:“你没怎么变。”
梁迁挑眉,粲然一笑:“你倒是变了。”
段星河不解,梁迁抬了抬下巴,说:“高中的时候,你可是难开尊口。”
对话陷入僵局,气氛变得微妙而沉闷,好在热气腾腾的干锅牛蛙及时上了桌,两人寒暄着动了筷子。
梁迁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估计段星河也差不多,但是谁都没表现出来,只交换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关于食物的评论。梁迁小时候常来这个美食城吃饭,那时兴邦律所周边远不如今天繁华,当时做干锅的就是这夫妻俩,十多年过去了,周围的邻居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还坚守在原地,见证着时代的变迁。
段星河附和说,味道挺好的。
他夹菜时,衬衫袖口往后缩,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上面有一条泛白的伤疤。梁迁注意到,他袖子底部磨损得厉害,扣子脱落了,但线头还纠缠在衣服上,像是完美表演的一个破绽。
不知段星河是不是察觉了梁迁的目光,后来他把袖子卷了两层,线头就不见了。
安静地吃了一阵,段星河忽然问:“你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做律师的吗?”
梁迁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想?”
“你爸是律师,你妈是法官,很自然吧……”段星河讲几个字,便顿一顿,好似底气不足。
梁迁觉得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爸是律师,我妈是法官。”
“以前……大家都知道啊。”
梁迁的家世确实不是秘密,许多高中同学都清楚,但他没料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段星河同学,也会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闲话。
天色渐渐黑了,这顿古怪而沉默的晚餐即将结束,梁迁将杯子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段星河退学的原因。虽然以他们的交情来说,刺探隐私似乎有点逾距,但梁迁有种直觉,只要他问了,段星河就一定会回答。
“那个……”梁迁刚起了个头,忽然话锋一转,“你赶时间?”
从十分钟之前开始,段星河就开始看手表,并且看的频率越来越高。
“嗯,”段星河被他点破,索性老实承认,“家里有点事,要在天黑透之前回去。”
“天黑透”这个时间点含糊不清,梁迁扫了一眼窗外,不愿耽搁段星河的正事,就提议今天先这样吧,反正以后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
段星河轻声说好,和他在美食城门口分别。结果梁迁从地下车库出来,竟看到他还站在路边,神态焦急而疲惫。
梁迁把车停在他面前:“还没走?”
段星河愣住了,过了一会才说:“电动车送去维修了,我打滴滴,司机还没来。”
梁迁敲敲方向盘,“上车。”
“没事,不用,不麻烦你。”段星河有些局促地推脱。
或许是失掉了年级第一的光环,如今他的拒绝在梁迁面前没有什么份量,梁迁直接下车,拉开副驾车门,用一种戏谑的深情眼神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