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梁迁掏出手机,想给温卫哲打个电话,看着脚下小山似的礼盒,又决定暂时缓一缓。果然,他很快就拆到了温卫哲的礼物,一件大牌的球衣,附带一张写满狗爬字的生日贺卡。
这下梁迁彻底迷茫了。
下午六点,姚南冬加班回家,看见梁迁坐在客厅吃西瓜,周围全是纸盒、彩带、包装纸,茶几上摆着塌陷的半块蛋糕,餐桌上堆着用过的一次性碗筷,简直是遍地狼籍,脏乱不堪。她皱着眉头训斥梁迁,让你在家里招待同学,你就给我弄成这样?
待会我收拾,别着急嘛。梁迁把切好的冰西瓜递给母亲,挤眉弄眼地说“消消气”。
姚南冬立刻就笑了。有这样一个性格阳光又会拿捏分寸的儿子,完全是家里的宝贝,哪里舍得跟他置气。
姚南冬吹着空调喝着冰水,满意地监督梁迁打扫卫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对了,我中午出门那会,在大门外面遇到一个男孩,他有个礼物送你,我随手给你丢到桌子上了。”
梁迁一下子挺直了腰:“谁啊?”
“我又不认识。”
梁迁丢下抹布,从茶几上拿起一张旧报纸,专门用来包礼物的那种,浅黄色,印满花体英文字母,被他暴力撕烂了后又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
“是用这个包的吗?”
姚南冬扫了一眼,不确定地说:“好像是。”
梁迁心脏砰砰跳,也说不清为何激动,一个劲追问那人长什么样。
“戴着棒球帽,挺清秀一个男生,当时我着急去法院,没看仔细。他说他是替别人送的。”
“替谁啊?”
“我不知道,他送完就走了。”
梁迁憋着一股气,愤愤地抱怨:“你也不请人家进来坐坐!”
姚南冬瞪他一眼:“人家要走,我还能强留啊!”
梁迁觉得很失落。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他执着于寻找那个送他唱片的陌生人,但是费劲了心力问遍了朋友,始终没有头绪。
温卫哲听说这件事情后,先是啧啧啧地感慨了一番,随后一口咬定送礼的是梁迁的爱慕者,而且是一个性格内向内心丰富的女生。
梁迁觉得好笑,问他为什么不可能是男的,温卫哲后退一步,搞怪地上下打量他,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思呢?
这件事最终因为期末考试的到来而不了了之。梁迁将《欲望河谷》的唱片收藏起来,强迫自己投入复习中去,过了一段时间,对谜底的执念也就渐渐释怀了。
说实话,当时送礼的人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有可能和对方交往。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动,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不过期末考试显然是更重要的,因为又到了跟段星河一较高下的时刻了。
考试前两天,梁迁在走廊遇到段星河,长臂一伸挡住他去路,嬉皮笑脸地刺探军情,问他复习得怎么样。
那时他们的座位已经调开了,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到底坐了两个多月的前后桌,加上又一块打了几次球,梁迁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冷却至零点。
段星河很谦虚,只说“还行”。
梁迁挂着调侃的笑意,撇着嘴做了个“我才不信”的鬼脸,话锋一转又问:“我生日你怎么没来?我还特意邀请你,真不给面子。”
“那天有事,对不起了。”段星河平平稳稳地道歉,看起来也不像愧疚的样子,梁迁微感失望,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没事。
段星河察觉了气氛的尴尬,有意找补回来,于是跟梁迁说考试加油。
梁迁笑出一排白牙,不怀好意地问段星河,你是在挑衅我吗?
没有,我是真心的,段星河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瞄了梁迁一下,又看向高三五班的大门。
我会加油的,梁迁在段星河背上拍了拍,凑在他耳边说,你也加油。
他感觉到段星河的背部肌rou在他的掌心之下变得僵硬起来,不无郁闷地想,段星河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欲望河谷》的第一支同名歌曲响了起来,嘈杂的伴奏,明快的鼓点,失真的电吉他,一下子将房间里填满了。
梁迁很喜欢这首歌,主唱有一把沙哑的嗓子,歌词也有意思,疯癫又真挚。
他脱了外套倒在床上,一边回味着先前那碗馄饨,一边小声跟着哼。
你和我/在这欲望河谷/清晨黄昏纠缠不休/年年月月迷幻梦中/亲爱的已到了最后时刻/要做最后选择/炙热欲望中我只求解脱/请把你的刀尖对准我的心窝/让这条河自我腐烂的躯体流过/
才到高chao,姚南冬敲了敲卧室门,埋怨道:“吵死了,别制造噪音。”
“不懂得欣赏,”梁迁爬起来关了唱片机,小心翼翼地将《欲望河谷》放进盒子里,动作很轻柔。
不论送他礼物的陌生人是谁,他都珍藏且感激这份心意,并希望对方一辈子平安顺遂。
“到家了吗?”梁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