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通,合着主人心意在炼器室中横冲直撞。
剑风阵阵,盘在角落的藤枝避其锋芒。
秦子游轻轻说一声:“回来。”
灵剑复又归来,被收入鞘中,乖顺无比。
秦子游抚摸剑鞘,说:“这仍然是日影。”
灵剑在他手心铿鸣。原先的日影化作剑鞘,要再与他一同走百年、千年的修行之路。
……
……
待到新剑出炉,楚慎行开始与秦子游分说紫霄院中状况。
听到“往生院”时,秦子游眉尖拢起,眉目之中有清晰怒色。
楚慎行看着,心中感怀。倘若当初自己是与子游一同去到紫霄院,一切状况该大不相同。
他又说起紫霄掌门、洗髓丹,再有,那个只存在于掌门话语中的长老。
秦子游提出疑问:“师尊,在你看来,确有此人存在否?”
还是洞府空空,所谓“长老”不过是紫霄掌门用来安稳人心的幌子?
楚慎行说:“宁可信其有。”
秦子游沉yin:“也是。”
以两人如今的修为,紫霄院中其他弟子俱不是威胁。
从这个角度来看,对“长老”多有留心,也不算麻烦事。
两人拟定如何夺回洗髓丹,秦子游摩拳擦掌,楚慎行同样带着薄薄感念,模糊地想,上次正邪之战至今,三千年过去。或许下一个三千年中,紫霄院可以彻底成为一个传说旧事。
离紫霄院还有一段行程。这当中,又有另一件事。
灵梭上的水镜亮起。经历了数十日后,宋真人终于醒来。
他仍然身在儒风寺,而在水镜另一面,除去宋真人苍白的面孔外,楚、秦师徒还看到了其他几个面色凝重的修士。
儒风寺的四大长老,归元宗的丹峰、乐峰峰主,再有,穿云楼与自在峰也插了一脚,各自派人赶来。
整个碧元大陆最顶尖的战力,如今汇聚在一处。
两方相对,宋真人谈起旧事。
他说:“我最先察觉不对,是约莫五十年前,我曾经离开过一次归元宗。”
楚慎行听到,眼皮跳了跳。
这差不多是宋安化作女郎,给他一碗救命饭的时候。
宋真人道:“……我记得,当时自己化作女郎模样,去到楚国一城。”
“楚国?”
白天权问了一句。
宋真人点头。
他说:“楚有三十六城,各城皆有不同。我所去的城池,不算富裕,但也说不得贫穷。我行走其中,看城中黄发垂髫,也算怡然自乐。恰在此时,我见到路边倒下的乞儿,心有不忍,便从旁边酒肆里买来一碗饭,送予那名乞儿。”
千里之外,南疆雾瘴之中,灵梭之上,楚慎行闭了闭眼睛。
有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
楚慎行眼皮一颤,侧头,看着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徒儿。
秦子游也曾经历这些,但他往后不曾与宋安相处,亦不曾对宋安心怀孺慕,倒是更能以平常心相待。
楚慎行平复呼吸,压下自己听到宋安与系统说起此事时的惊怒,转而将徒儿的手扣住。
两人指缝贴合,楚慎行心平气静。
白天权道:“这是你会做的事。”
宋真人听着,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才说:“这的确是我会做的事。”
白天权:“只是?”
宋真人:“我总觉得,当时做这事的人,并不是我。”
到如今,诸人都明白宋真人此言是什么意思。
他未去楚城,那个送乞儿一碗饭的人,已经是占据宋真人身体的宋安。
这个念头出来,儒风寺的诸位长老、自在峰的孟峰主等人,皆遍体生寒。
他们相互看看,心下琢磨,如今自己身边的人,是否也如宋真人这样被人顶替多年,旁人却一无所知?
更有甚者,他们自己是否已经被人顶替,却犹自不觉?
宋真人察觉到修士们心中慌乱。
他咳嗽一声。原意是让人静心,但这一咳,偏偏多出几分撕心裂肺之感。他以手掩唇,等到平息下来,指缝里已经流出一汪血来。
触目惊心。
咳过之后,宋真人开口:“诸位道友莫要烦忧。天道有言,我巍巍碧元,唯有那一个外来之人,已经为楚道友斩杀。只是……”
旁人皆看他。
宋真人面色微沉,“只是,我从楚国归来,倒是又得了数年清醒。直到四十年前,郢都收徒大会,方又被那贼人夺舍,受其压制。”
白天权听到这里,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枚灵丹。
宋真人看在眼中,略有怔忡,说:“天权,你知道,我如今这样子,有多少灵丹妙药,都不顶事儿了。”
儒风寺、自在峰之人闭口不言,反倒是归元乐峰峰主凌玉惊叫一声:“白真人,这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