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人且放心,若有什么状况,我们定当竭力而为!”
楚慎行闻言,额外叮嘱一句:“若真遇到麻烦,莫要恋战,先来会和。”
孔铎连同身后修士们点头应下。
灵梭开始下沉,修士们聚于舷边。
白皎的目光从崖壁上的洞窟之上缓缓扫过。
渊壁之广,洞窟之多。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此处模样,未看多久,就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哪怕明知面前不过是雷鸟的巢xue,可在沉沉渊壁之上,背景是猩红色的天空,也是停留在壁崖上的深重血池。千千万万洞窟多如繁星,宛若一只只眼睛,黝黑而深邃,注视着向崖下沉去的修士们。
白皎剧烈的喘了口气,挪开目光。
饶是如此,他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竭力平复呼吸,咽了两口唾沫,想要冷静,反复想:爹和师尊都在下面,我要坚持……
救出师门同伴的念头升起,冲散了此前的莫名恐惧。
他冷静一些,忽然觉得肩膀上搭来一只手。
白皎猛地哆嗦一下,险些跳起来。
好在他的视线扫到程云清的面孔。白皎先是怔忡,随即反应过来,叫了声:“云清。”
程云清看他,放下手,说:“你要是这样,待会儿就莫要下灵梭了。”
白皎挠一挠头,说:“不是,我就是……”
他们两人讲话,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还是传到旁边楚、秦师徒耳中。
因灵梭下沉,光亮愈少,黑暗愈多。澜川修士们至少也是元婴往上修为,倒是不惧于此。但眼看灵梭一点点被黑暗吞没,连崖壁上的点点黑窟也不再清晰可见,修士们还是略有提心。
渐渐有雾升起。
灵梭沉入雾中。阵法隔绝掉侵袭而来的雾气,但修士们还是从外间薄雾之中察觉危机。
梭外灵光浅淡亮起,吴九龄问:“楚真人,这?”
楚慎行抬首,四顾。
支撑灵梭核心的灵石在迅速变作寻常石块,一颗一颗粉碎,化作飞灰,唯余烟尘。
楚慎行说:“此雾伤人。”
修士们瞳孔微缩,各自警惕。
白皎却说:“雾?在下面,我们好像没有见过什么雾?”
他和程云清说了几句话后,稍微振作Jing神,趴在舷边,试着观察外界状况。
身前是浓稠的、不见边际的黑色。防御灵阵与梭体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而白皎伸出手去,虽不会被外间雾气所伤,却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被吞入到了黑暗里。
他被眼前冰冷的黑暗骇到,但还是勉励振作,告诉楚慎行等人:“下面虽然也没有光,但和这里不太一样。”
秦子游问:“不一样?”
白皎试着描述:“在这里,感觉一旦离开灵梭,就要被‘吞掉’了。但在下面,好像只是纯粹的黑,没有其他。”
除了白皎、程云清之外,其他几个被从魔山救出的修士也相继说:“对!白师兄之言,正是我等所想。”
澜川修士们循着白皎等人的话,再往外看。
楚慎行的神识铺开,探入薄雾深处。
在碧元时,旁人皆说楚慎行是“天才”。等来到大千世界,元青青又因他与秦子游的骨龄年轻,对这对师徒另眼相待。
私下说起时,楚慎行倒是能平常心说一句:人外总有人,天外总有天。
可再八百年过去,师徒二人不再多说,心里却总有依稀念头。
或许他们就是人外之人,天外之天。
有在思过崖下的五百年打底,楚慎行对阵法的敏锐非旁人能及。便是与他同出一魂的秦子游,也没有楚慎行对于这样层层叠套的灵阵清晰辨别的能力。
这不是坏事。楚慎行的目力是自艰难磋磨而出,而他不希望子游也受一遍一样的苦。子游足够勤勉,也足够聪明,可以在学习新阵法时一点就透。早在七百余年前,就对碧血蛛阵运用自如。在楚慎行看,这已经足够。
对旁人来说交织混杂的灵气游动,对楚慎行而言,像是交叠在一起的画卷。的确繁复,但也能被清楚分辨。
白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看楚慎行的眉尖一点点拢起。
他抓到了一丝最不同的灵气,而后由之为始,在识海之中,将一个又一个阵法剥离开来。
在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一声戾鸣。
灵梭上的修士们立刻执起武器,却见楚慎行摇了摇头,戾鸣声又微弱下去。
他们怀揣着满心疑问,唯有秦子游,能感受到楚慎行心头所念。
青年眼神微亮,知道这一刻,楚慎行已经有了决断。
楚慎行心头计较一番,道:“阵修何在?”
吴九龄、庄友渠等人一凛,从人群中站出。
楚慎行神识收回,嗓音冷静,沉声道:“此地困阵主体该为‘八门金锁阵’,又辅以‘玄Yin阵’等诸多小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