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面,竟然直接就让把地毯换了?
而且,这位向来任性嚣张,送了陛下什么东西都要求好好爱护的侯爷,此时也安静异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青衣宫女看,没有跳起来哭诉自己不受重视,好像也默认了换掉地毯这件事。
高公公颇感意外,连忙应了声“是”,吩咐手下的小太监上来更换地毯,将脏污的地毯卷起。
林渐站在地上,正想自己是应该一起卷地毯,还是应该退到外面,只听栾云晔吩咐道:“倒茶。”
其他人都在干活,这话显然是此时书房里唯一闲着的林渐说的。
高公公一听陛下叫倒茶,连忙撩开侧面一卷竹帘,带林渐到侧面的一间小房。
小房中有一只小火炉,炉火上的热水已经沸腾,高公公一边将热水倒入桌上的纯白玛瑙水壶里,一边问道:“你知道要怎么给陛下倒茶吗?”
大概连高公公也看出来这个宫女有点笨手笨脚,拖个地能把地越拖越脏,倒茶估计也不太中用。
果然,“宫女”眨了眨眼睛,歪了一下头,一脸茫然。
“咱家教你。”高公公也不知自己怎么,对这个宫女特别有耐心,用两指夹起桌上一只杯子的杯盖,示范给林渐看,道,“右手这样夹着杯盖,盖子遮在陛下那一面,倒水不能有声音,也不能有一滴溅出去落在桌上,更不能溅到陛下身上。”
“先给陛下倒了水,然后再给陛下身边那位侯爷倒水。”
林渐觉得自己看会了,便提着装热水的纯白玛瑙壶回了书房,走到栾云晔的桌案前。
栾云晔和白易潇已经换了话题,好像是从赐死林渐的好处多多,还可以安抚群臣情绪,聊到了最近群臣每日都在催促栾云晔早立皇后,令栾云晔颇为头疼。
林渐一边听,一边学着高公公刚才教的样子,先去打开桌案上栾云晔面前的那只瓷杯的杯盖。
“乒——”尽管林渐已经尽量小心,但是因为动作太过生疏,开盖时杯盖和杯沿碰撞,发出一阵不轻不重的清脆响声。
这第一步就出师不利,站在一边偷瞄自己教育成果的高公公暗暗抹汗。
好在栾云晔和白易潇谈得投入,都没有在意。
林渐把杯盖对着栾云晔那一边,低头小心地把热水倒进杯子冲泡茶叶,再轻轻将杯盖盖上,这回没有发出响声,走到另一边去给白易潇倒水。
趁林渐低头倒水,白易潇又不禁多看了林渐一眼,目光仔细地落在他侧对着自己的眼睛上。
虽然眼前的人若作为女子,可谓是美貌无双,没几个人会往男扮女装身上想。栾云晔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又只见过林渐一面,更不会在意一个敌国使臣的相貌,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但白易潇毕竟与林渐太过熟悉,看得出来眼前的“宫女”与林渐长得相像。由于从未见过他穿成这般模样,又不敢十分确信,只能看他的眼睛确认。
林渐的母亲并非汉人,由于生来携带的异族血统,仔细看时能看出林渐的眸色浅于常人。
灯光映着肌肤如雪,卷翘的长睫下,桃花眼带着诗一般优美的弧度,眼尾泛着烟雨中山桃般朦胧的浅红,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浅若琉璃,带着山桃花底滴下的雨露。
栾云晔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两人身上。
一个垂着眸子认真倒水,一个盯着他挪不开眼睛。
栾云晔微微蹙眉。
林渐感受到了暴君落在身上的目光,察觉到氛围好像不太对劲,给白易潇倒完水后立刻放下茶壶,默默地低头退到一旁。
高公公暗暗捏了把汗。
能进入后宫侍奉的女子都是经过严格选拔,扫地拖地端茶送水都是基本功夫。谁知这宫女如此笨手笨脚,拖地拖不干净,倒水也发出响声。好在陛下和侯爷都没有怪罪,但是看样子,龙颜还是有些不悦。
谁知下一刻,栾云晔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仿常万年冰封的唇角,竟然微微抬起一瞬,评价道:“很好。”
高公公觉得自己看到了有生之年都没见过的奇景。
万年不见笑容的陛下,头一回对着一个人笑了,还是个笨手笨脚弄脏地毯和桌案的宫女。
在宫中当差几十年,看着陛下从小到大,也没见过陛下笑,高公公推了推身边的小太监,不敢置信地悄悄问道:“刚才咱家可是看花了眼,陛下是笑了吗?”
小太监支支吾吾悄声回答道:“陛下的确是,笑了一下……”
白易潇的口中正含着一口茶水,听到栾云晔睁着眼说瞎话的评论,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
这茶哪里能和“很好”沾边,温度火候冲茶手法全都不对,这般上好的茶叶都没冲出醇香来,就和喝白开水一个滋味。
栾云晔的目光落在林渐身上,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做的这么好,朕该怎么赏赐你呢?”
林渐小心地抬头看了栾云晔一眼,总觉得这语气听起来并不那么充满善意。
栾云晔起身走到林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