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紧紧蹙着眉,抬手示意侍卫不要上前。
“你以为他和一样不择手段无情无义吗?他连把怎么退位让贤把皇位拱手让给你都已经想好了,你却等不及地谋权篡位!”徐幼清不顾已经身陷险境,旁若无人地继续对林沐辰吼道,“他把你看得那样重,你把他当什么?你是怎么对他的?!”
“他在边关苦战三个月就为了给你争取和商国平等议和的权力,好留给你一个安定的边境,你听了兰妃的妖言以为他要通敌卖国害你,几日里派了几十名使者拦截他,让他路上一刻不敢停留累倒在商国?!”
“你问问自己,你还是个人吗?!”徐幼清一把抽.出没入林沐辰肩头的匕.首,一刀往心口刺去。
林沐辰盯着刺客手中血淋淋的匕.首,目光一凛,抬手急如闪电,落势千钧,瞬间Jing准地将近在咫尺的匕.首打落。
方才那一刀实在太过惊险,周围的侍卫也不顾得刚才林沐辰不许他们上前的命令,连忙冲上前将刺客制住。
徐幼清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了林沐辰一眼,突然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在小殿下面前手无缚鸡之力要他豁出命去保护的二哥……哈哈哈哈哈哈……林沐辰,你对他有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林沐辰睁开眼睛,一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声音沙哑:“放他出宫去吧。”
侍卫愣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是”,将一边挣扎一边痛骂林沐辰的刺客带了出去。
“陛下没事吧?!”方才跟着侍卫一起冲进来的还有一名老宫人,老宫人走上前查看林沐辰的伤势,转身道,“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慢着。”林沐辰捂着肩上的伤口,在凳子上慢慢坐下,“不用去,西边架子上第二层,有一瓶伤药,取过来就好。”
老宫人连忙将伤药取来递给林沐辰,心疼地看着林沐辰身上的伤,语重心长道:“陛下何必将自己至于险境?万一那刺客最后那一刀刺中陛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沐辰正往伤口上撒药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道:“我只是想听听,自究竟还有多少亏欠鸿渐的事。”
“老奴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陛下对谁比对小殿下更用心的。”老宫人叹息道,“陛下不用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有些事也不能全都怪您,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林沐辰垂眸盖上药瓶,没有答话。
寝殿外,几个小太监窃窃正私语:“这才三个月,已经是第十九个刺客了……要说这七殿下,哦不,现在该叫宁王了,他有什么魔力?还真是神了。”
“而且连陛下也着了魔,宁王的手下造反也不追究,当刺客全都说放就放。可能长了那样琉璃色眼睛的异族人,真像太后常说的那样,是迷惑人心的妖Jing吧……”
“你胡说什么!你见过殿下他有多好吗!……”
殿门外,小太监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连忙站直不敢抬头。
一名头戴金凤冠,身穿深蓝色绣金宫装的中年女子站在宫门前,脸色不善地看了门口的太监一眼,推门进了林沐辰的寝殿。
蓝衣女子一边推门而入,一边高声问道:“你是让那一群逆贼把围困君主刺杀皇帝当成家家酒玩儿了吗?!”
“母后。”林沐辰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问道,“母后怎么来了?”
“哀家再不来,就看着自己儿子撞在刺客的刀上去送死?”兰太后转头对林沐辰身旁的老宫人道,“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枉你跟了辰儿这么多年,连个刺客都分辨不出来,还安排到他身边?!”
老宫人连忙跪下:“老奴该死!”
林沐辰道:“你们都先出去。”
殿內的侍从纷纷退下,老宫人连忙跟着退了出去。
殿內宫人悉数离开后,兰太后叹了口气,走近林沐辰道:“当初为娘就告诉你,对林鸿渐不过是利用而已。你倒好,假戏成真对他真的上心了也就算了,还把他看得这样重,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纵容着那些乱臣贼子为了他来加害你。”
“你就是怕他会因此记恨你,所以他手下这些乱臣贼子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你也一个都不敢动他们是不是?”
林沐辰的眉眼清俊如同水墨勾勒,此刻脸色却苍白似雪,像一株覆着冰雪的青松一般直直地立着,垂眸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很内疚?你到底有什么好内疚的?!”
“他那般春风得意母子受尽恩宠,为娘和你在芷兰殿中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之时,你怎么不去想?”
“不论你做的有多好,从来得不到先帝一个眼神,你在先帝的门前跪一天,还不如林鸿渐轻飘飘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想?!”
衣袖下,林沐辰的手不觉紧握成拳。
兰太后看着林沐辰,泪水在眼中闪烁:“杨妃在的时候,先帝就心里眼里只有她。原以为你当了皇帝,为娘总该盼出头了,谁知你心里净想着林鸿渐对你那些小恩小惠,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他踩着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