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晏文也觉得疲惫不已,到家什么也没吃就回了卧室休息。
谭少琛带走的东西很少,许多他用过的、他穿过的,还仍然在这间卧室里。人所谓的气息,大约只是种感情上的错觉;就像沈晏文躺在床上,忽地觉得好像谭少琛还在这栋房子里。
在院子里散步,或者在楼下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又或者在书房对着那些高中知识奋笔疾书。
或者在他枕边,熟睡得像个小孩。
沈晏文在濒临睡着时冒出这个念头,他侧过身,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枕头还在,不过人不在了。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它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是Jing英还是混子,是有钱还是没钱,是学术大师还是文盲,都无法避免。一旦“习惯”产生,突然的改变就会令人难以接受。
在看见空荡荡的枕畔时,沈晏文的心忽地往下沉了沉,难以言喻的焦躁凭空而生。
——谭少琛真的要离开吗?
——他明明再清楚不过,自己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要他想回来,沈晏文会随时欢迎的。
他这么想着,又闭上眼要睡过去。
他朦朦胧胧听见水声,听见浴室门响,听见脚步声,又听见卧室门开。他陡然睁开眼,话语抢在看清楚眼前事物前跑出来:“……要下去喝水吗?”
……眼前什么都没有。
卧室里只有昏暗的灯光,没有人,除了他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沈晏文疲惫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根,再翻身想继续睡。他这才察觉自己仍然开着床头灯——因为谭少琛怕黑,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再没关灯睡过——于是他伸手摁下开关,让房间黑下来。
半分钟后男人又打开灯,抱着被褥睡了过去。
——
“……缘分吧,虽然我很讨厌缘分这个词,但除了缘分我也想不到应该怎么形容了,”卫晚站在自家门前,看隔壁的谭少琛忙进忙出地打扫新居,“哦,孽缘,我知道了,这叫孽缘。”
他甚至还在啃苹果,啃出嘎嘣脆的声响,和气喘吁吁仍在坚持清理的谭少琛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间小公寓确实比之前看过的好很多,中介也按照说好的,大晚上的找房东掰扯了一阵,把房租压低了一百。他二话不说就要住进来,只是这种廉价房,房东也许久没有打理,想要住还得自己再打扫一阵。
谭少琛戴着口罩,学着他妈妈当年的模样,拿着用衣叉接上的长扫把,正清理吊顶周围的灰。卫晚这些无意义的话,他根本没多余的Jing力回答。
“烧退了吗,就开始搞卫生,”卫晚接着说,“你看起来弱唧唧的,倒是挺逞强的嘛。亏我还想着早点回来,给你买了饭;一回来看见你人都走了,浪费我饭钱。”
谭少琛腰酸手软地停下,佝偻着身体休息片刻,在这间隙里回答了一句:“谢谢你,不过你家有冰箱,可以放到明天吃。”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家没有微波炉没有灶啊?”卫晚不客气道,“你快点弄完,弄完了把饭吃了。”
“…………”
谭少琛无奈地点点头,再次道谢后继续他的清理工作。
新居的家具就只有一个衣橱、一个小壁橱,桌椅床一切没有。这相邻的几户是同一个房东,谭少琛这才明白卫晚为什么睡在床垫上。打地铺呗,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睡地上。
他开始清理柜子里的灰尘,卫晚啃完了苹果后又拿了根冰棍出来,接着看接着唠:“你去离婚了吗?你之前说你赶着去离婚的。”
“没,太晚了。”
“是怎么了,对象出轨了?我看你穿的都是名牌,旅行箱都是爱〇仕的……”卫晚意味深长地说,“怎么租到这里来了。”
谭少琛可不笨,而且他对这种暗搓搓的嘲讽熟得不能再熟——卫晚八成以为他是那种嫁进豪门的“捞男”,现在被人赶出来了。他也不反驳,就轻飘飘地说:“那我卖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我?我不要,不过应该多的是人想要吧。”
看着谭少琛收拾完了橱柜,卫晚正想回头去拿饭;谁知谭少琛又洗了洗抹布,开始擦窗户。
这抹布都是管他借的。
“我可以顺便问问你吗?”谭少琛忽然问道。
“问什么……”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两年了,这里多方便,还便宜。”
“那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卫晚说,“我玩乐队的,没工作。”
“没工作那你……”
“我家有钱啊。”卫晚直接道,“我家里不让我玩乐队,我哥偷偷给我打钱呢。”
“…………”好家伙,为什么他遇到的总是这种有钱人。
谭少琛在心里吐槽了句,他都快忘了他原本也是赫赫有名的“谭家”出身。不过现在,谭家的大股东成了沈晏文,应该要不了多久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