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
沈晏文言简意赅,目光始终都在谭少琛身上,如影随行。谭少琛是打算把这个喝醉的家伙骗到车里去,然后通知司机开车,自己再开溜的;结果现在没有车,他的算盘也打空了。
他该烦躁,该觉得沈晏文好难搞。
可是真当谭少琛试图去面对那双眼睛时,他的心一下又软了:“……我给你打个车,喝多了就回家休息。”
从外表上来看,沈晏文身上一点也看不出醉酒的模样;可男人身上的酒味、还有说话时诡异的乖巧,无一不在说明,沈晏文今天大概喝得很夸张。
沈晏文:“一起。”
“我不跟你一起,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他刚说完,男人就拽住了他的手腕。不等谭少琛挣扎,男人的大手就摸到他的手心,接着强硬地将他的手攥住。
谭少琛按捺着自己的诡异心思,又说:“身上带钱了吗,带卡了吗?我帮你开个房?”
“没带。”
“……我没有钱让你住酒店啊,别说酒店了,旅馆我都住不起……”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LIVEHOUSE的门口,正当谭少琛心如乱麻不知所措时,深邃的夜空忽然幽幽飘起了雪。洁白的雪点从天而降,被街边的路灯、霓虹招牌照亮;谭少琛惊喜地望天,一时间差点要忘记他正和他的“前夫”纠缠不休。
冬天确实已经到了,他和沈晏文也走过了一个四季。
“回家吧,”男人攥着他的手,微微扬着下巴,垂着眼看他,“少琛。”
那模样明明有些沈晏文独有的傲慢,可在飘雪的夜色下,谭少琛只觉得他眉宇间写着落寞。
其实沈晏文未必过得有多好,他最知道。
沈晏文的人生,除了忙生意,和其他生意人你来我往的算计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事了。某种意义上他们都一样,活过的二十几年除了空虚还是空虚。
“我……”谭少琛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知沈晏文好像也撑到了极限似的,身体忽地一晃,重重闭上眼又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看向谭少琛时,他的腿倏地卸了力。眼见沈晏文要摔在大街上,谭少琛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上手扶住他:“沈晏文……”
男人却再不回话,好像就要睡过去。
——
“……嗯真的对不起啊……下次,下次我关门……”瘦弱的青年扛着比他大上两号的男人,十分艰苦地爬上了楼。
他用肩膀扛着已经没骨头的沈晏文,一手摸钥匙,一手拿着手机正跟阿J打电话。
好不容易通话结束,谭少琛打开门,伸手进去先摸了摸墙壁上的开关,将灯点亮。看着没来得及收拾的房间,谭少琛不自禁又叹了口气。他实在腾不出身脱鞋,只能就这样咬着牙把男人弄进屋,甩在他的小床上。
——他发誓,他真是想把沈晏文送回去的。
只是沈晏文这个人渣住在荒郊野地,要真打个车过去,他到发工资之前都不用吃饭了。权宜之计最便宜的就是把沈晏文弄到他家里,然后他去青年旅馆对付一宿。
好不容易从体力活中解放,谭少琛转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站在床边一边喝水一边欣赏沈晏文的脸。他脸色也不见红,此刻闭着眼,眉头微蹙着好像很难受。
哎,孽缘。
谭少琛在心里感叹着,想直接离开又有点于心不忍。
算了,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好事做到底。青年这么想着,蹲下身轻巧地替沈晏文脱了鞋,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西装外套一并脱下来。他拿起西装正想挂起来,谁知刚一起身,口袋里的一把零钱就掉出了出来。
不,不能说是一把零钱,其中还夹了许多张大钞。
——早说有钱他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扛回来了啊!!
忽地,床上看似昏睡不醒的男人抬起了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谭少琛的手腕。男人使劲儿一拽,措手不及的谭少琛猛地一摔,直接摔在了男人胸口。
他摔得头晕目眩,就听见男人一句:“……没喝多少。”
“……你这还没喝多少。”谭少琛翻了个白眼,“放开。”
闻言,沈晏文就抱得更紧了,一手顺着他的背脊摸上来,直接扣住他后脑,摁在自己胸口不让动:“我现在说喜欢你,就来不及了吗?”
一句低哑的告白就这么传进他的耳朵里。
谭少琛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怎么喝多了?”
“晏姝结婚,多喝了几杯。”
“啊,她都结婚了啊,她不是喜欢你么……”
男人像是不爱听这话,重重地呼气后道:“……什么时候原谅我?”
“……我非要原谅你吗?”
“……”
“…………”
“放开我。”谭少琛又挣扎了几下,只可惜都是徒劳。
他恼怒地往上看,沈晏文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