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方致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书本,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课。后桌捅了一下她的后背,夸她画的白梅花真漂亮,她说这不是梅花,她画的是“大叶唐松草”,是一种药材,清热解毒的。
后桌惊叹:“你还懂这个?你家是中医吗?”
屠家当然不是,这只是她在陆章的书上偶然看到的罢了,因为对这种植物的名字很新奇,所以就记了下来。
后桌的视线移到旁边的方致术一动不动的后脑勺上,忍不住好奇:“屠鹭,你和方致术真的是邻居吗?”
“是。”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关系没那么好啊。你看,你们两个从来不说话,也不一起上学更不一起回家……是不是吵架了?”
屠鹭看了一眼方致术,对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暗影,微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完全不在意他们在谈论他。
她耸了耸肩:“没有,就是他走得慢我走得快而已。”
下课外出回来,她看到自己的本子微微动了一点位置。她对自己的设计稿很是上心,即使是挪动了一点都会被发现。左右看了看,她只当是同学好奇翻看,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以为和方致术的关系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直到一周后,方父突然怒气冲冲地过来,叹口气问:“鹭鹭,你知道致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
屠鹭疑惑:“怎么了?”她和方致术不是同时回家的,每次都是她回家吃完饭,才看到对方慢悠悠地路过门口。
“他……”方父声音无力:“回来后我发现他身上带了一点伤,但我问他是怎么弄的,他却一声不吭。”
看来养大这样的儿子,并且还要保护他不会受伤,一直让方父心力交瘁。
屠鹭想了想:“我去问问吧。”
到了方家,看方致术陷端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橙黄的夕阳下,他脸上的绒毛也在发光,整个人像是一块nai酪一样,白得快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形抽长了一些,然而即使在这样暖黄的下午,你也能看出来他身上脱离于凡世的疏离。
方父说他是受了一点伤,屠鹭一看,哪里是一点啊,额头上、鼻梁上、还有手上,到处是伤,他本就白,破了皮的地方带着青,更让人触目惊心。
屠鹭问他到底怎么弄的,是被车撞了还是被人打了。
方致术没说话,屠鹭有些生气,刚想要摇醒他木头一样的脑袋,对方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了薄薄的眉眼。
屠鹭立刻投降:“好好,我不问了。”
她看着对方手上的红痕,道:“在学校里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那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弄的。这样吧,以后我陪着你回家。”
方致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了头。
其实不用猜,也能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方致术身体不好,学习一般,性格更是Yin郁,本来就不受老师和同龄人的欢迎。但他皮肤白,样貌也好,自然受小姑娘喜欢。青春期的男生压抑不住内心的嫉妒和冲动,于是就开始找他的茬。
屠鹭只是陪他走了三天,就遇到了一伙不长眼的高年级男生堵在巷子口。屠鹭虽然个子不高,但有几辈子打底,对付这些小孩子易如反掌,讲他们揍得鬼哭狼嚎之后,这才得到保证他们再也不会sao-扰方致术。
有几个不服,躺在地上对屠鹭咒骂,方致术走上前低头看了他一眼,那人立刻噤声,噤若寒蝉。
两人回家,屠鹭心情大好:“解决问题了,以后你自己回家。”
方致术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汽车。递给屠鹭。
屠鹭:“……你要把它送给我?不用了吧……”她以前问过方父,知道这个小汽车是方母给方致术买的最后一个玩具,因此他对其很是宝贝。
方致术说:“允许你摸一摸。”
屠鹭:“……”
“谁稀罕啊!”她转身就走,方致术勉强跟上。屠鹭道:“你以后走快点,走到人群中间才不会有人欺负你。”
方致术看着她,摇了摇头。
然后突然道:“谢谢。”
声音很小,屠鹭却像是小猫捕蝉一样,轻易捉到了。
她故意哼哼:“我听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在夕阳下,方致术的脸很红,他抿直了嘴唇,又默默地把小汽车递过来。
“……”半晌,屠鹭再次投降:“算了,怕了你了。”
这一次,两人的关系算是彻底破冰。
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放学,这才有了邻居的样子。
系统又一次赞叹屠鹭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天天走狗屎运,这样也行。
屠鹭本以为她和方致术的破冰只是一次意外,直到一日那个混混头把她堵在墙角,她刚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对方突然可怜巴巴地求饶,掀起衣服下摆: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当初打他是有原因的!”
只见在腹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