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接受的好信儿——大件绣品利润高,不好卖也是真。现在下半年的生意都有了着落,年底的分红自然就多。
只是一下子这么多人来定绣品,张翠花几个也不免八卦:“怎么大家突然一起定下这么些的绣品?”
华绣娘便把自己打听来的说与她们听:听说明年开春圣人要选秀,一些有门路的人家已经准备起来了。这些天不光是甄贾两家,西城许多人家都到霁月坊定衣裳买绣品,更多的是想请绣坊的绣娘上门做衣裳。
她一说完,刘太太与夏太太便一起看向张翠花,因为绣坊开业那日起,张翠花便跟大家约定好了,不管是什么高门望族,想要绣品只能到霁月坊选,做衣裳也由各府的人带了尺寸上门,霁月坊的绣娘们是不去各府做针线的。
这些年不是没有高门想请绣坊的绣娘到自己府上做针线,可是华家与她们三个合伙了霁月坊,自己也重新开了绣坊,人手并不充足。
加之开绣坊之前,张翠花便有言在先,不管别人出多高的价钱,都只能到店里来定绣品,绣娘们不去别人家里的。几年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霁绣坊的规矩,想请绣娘回自己府上的要求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如今高门又重新提出这样的要求,华绣娘还说了出来,价钱给的一定不低。至少连华绣娘都动心了。
张翠花叹了一口气:“可是绣坊里有人想赚这笔银子?”霁月坊给绣娘的工银,是按着张翠花的建议,借鉴了现代的计件提成的,与别家绣坊只给工银不同,算是良心主家了。技艺好、勤快些的绣娘,一人养活五六口之家完全不成问题。要是这样的条件之下,还有人只看重眼前有数的银子,那就不能再留了。
华绣娘有些不好意思:“是有几个动了心的,想着这样的机会难得。镇国公府开出了一日三两银子的工价。修国公府上除了每日二两银子的工价外,活计完后还会送二十两的红封。每位出去的绣娘,另外补贴咱们绣坊五十两银子。绣娘吃住都在他们府里不说,一个月他们府里人有什么,绣娘们也有什么。”
“呵呵,”听到这儿由不得张翠花不冷笑:“他们府里的人,是主子还是奴才,是管家们的份例还是三等仆妇的份例?”
华绣娘自然答不出来。两个国公府开出的条件优厚,就连她也觉得绣坊可以借此赚一波,好几个绣娘听到两府开出的条件,更是心活的撺掇她出面求情,哪里想得到这些弯弯绕?华绣娘自己,也是听张翠花解说完之后,才知道高门之内别说主子了,就是奴才之间相处,也是有门道的。
“当初我说不让咱们的绣娘去高门,就是为着高门里头腌臜事儿太多。”张翠花看了刘太太与夏太太一眼:“有那一等贪图技艺的,要坏了绣娘的名声把人留在府里,好为自己所用,长久的霸占了人家的技艺。有那贪图绣娘颜色的,强留着不放人。”
“就算是最后咱们上门讨要,那些高门里放出绣娘名节已经坏的风声,绣娘还怎么做人?坏了名声的绣娘,若不让她回绣坊,她无容身之处,咱们自己心里过不去。可要让她回绣坊,外头多有那贫嘴烂舌之人,说好话的少说歹话的多,到时绣坊还怎么开下去?”
是呀,舌头底下压死人,一个女人名声坏了,接近她的人都要跟着受怀疑,绣坊里头的绣娘都是女人,哪里禁得住风言风语?
夏太太与刘太太这才明白张翠花当年的一片苦心,华绣娘也红了眼圈:“太太为了大家长远平安日子着想,那些人再不体谅太太的苦心,就太没良心了。”
张翠花听了不由苦笑:“这世上有了银子不讲良心的多了去了。远了不说,夏太太三年前经的事儿,咱们谁没跟着叹息过?那还是亲人呢,若夏太太自己软一点儿,娘两个都要被人提着脚卖了。”
华绣娘听了忙向张翠花保证:“太太放心,回去我就跟她们说说太太的担心,但凡脑子有些成算的,也不会想着去什么国公府做绣娘了。”
张翠花却并不如华绣娘这么乐观。
“你回去跟她们只管说,可是人家一心想赚大钱的,也不必非得拦着。”说着看了刘太太与夏太太一眼,接着道:“我在这里说好了,想去哪户高门的,就不再算是霁月坊的人了。将来不出事是她自己的造化,出了事,也不必找到霁月坊哭诉,霁月坊是不会收留的。”
华绣娘也去看刘太太与夏太太,见她们跟着一起点头,便知三人的主意是一样的。也是,先小人后君子,总比不清不楚最后扯皮的强。
最后还是有三个绣娘经不住镇国公、定国公两府开出的高额工价,决定退出霁绣坊。镇国公定国公两府不知怎么想的,哪怕那三个绣娘已经不是霁月坊的人了,还说要给绣坊些补贴,也被张翠花做主拒了——若是收下这补贴,谁知道将来这三个绣娘绣出的东西出了问题,那两府会不会借此找绣坊的麻烦?
要断,就断得利利索索的吧。
华绣娘自觉那三个绣娘是她带出来的人,却还见钱眼开,心里有些愧疚,对上张翠花总有些讪讪的。张翠花看着好笑,特意把她找来问:“你是个心里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