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贾珍还真没想过,他只觉得那好歹是皇家的血脉,自己儿子能娶进门,都是祖上积了大德了。若不是私生女的话,以自己现在的爵位,别说是太子的女儿,就是一般宗室女也不会嫁给贾蓉。
现在被窦夫人一说,竟成了烫手的山芋:“太太,我已经,已经向秦家替蓉儿下了聘了。”贾珍艰难的说出自己做出的事。
“花了多少银子?”
“什么?”贾珍觉得自己没听清。
窦夫人气恼更甚:“别告诉我那丫头是白给的,你那聘礼,总共花了多少银子?”
贾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底气更加不足:“明面上聘银五万两,暗中交付四十五万两,合共五十万两银子。”
呵呵,这太子的私生女还真是值钱,难怪原着里秦可卿的吃穿用度那么Jing致,敢情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按着京中惯例,嫁妆是聘礼的一倍,疼女孩的人家还会把聘银放进嫁妆里,加起来十五万两银子,秦可卿才在宁国府生活几年,便是天天吃金子也够了。
窦夫人肯定的说:“说你糊涂你还不信,人家给你的是个不上台面的私生女,可你拿出来的银子,打一百个那么大的银人都够了。剩下的人家都得了银子,儿子,那银子可都是你出的。”
好象真是这么个理儿,贾珍觉得太太助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他就说嘛,义忠亲王被圈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手里的银子总是花不完?原来还以为是先皇后给留下的产业,现在看来暗地里与自己一样出了银子还感恩戴德的人不在少数。
“那现在该怎么办,蓉儿若是娶了她,岂不是死路一条?”贾珍终于知道害怕了,义忠郡王成事秦可卿是污点,义忠郡王不成事他就是附逆,简直两头都没有活路。
“此事我还要与老爷商量一下,这几日你不许出门,有人来找你也不许见人,只说老爷回府了,你怕让老爷发现坏了大事。”贾珍怕老子,在京里是出了名的,窦夫人毫不犹豫的把贾敬推出来做挡箭牌。
贾珍唯唯而退,回到宁禄堂时脸上的气色还没缓过来。尤氏知道太太刚才把他叫了过去,见他这副样子回来,自要关心一番:“可是太太责骂大爷了?”
贾珍心里正不自在,听到尤氏问起,正把一肚子不合时宜都发到她身上,尤氏辩不能辩说不能说,越加感叹原配与填房之间的差距——太太跟老爷相处时,太太想说什么说什么。轮到自己跟大爷相处,大爷想骂什么骂什么。
窦夫人这里的不合时宜,一点儿也不比贾珍少。竟然真的让贾蓉跟那个秦可卿定了亲,除了秦可卿不嫁进宁国府就死掉,简直没法摆脱附逆的罪名了。
偏偏秦可卿有着皇家的血脉。窦夫人现在还不确定,前次回到末世空间异能失灵,是因为手刃了皇帝,还是只要对有皇家血脉的人动手,就会引发那样的后果。
这个险她现在不敢冒。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好死不死的是现在她又在做月子,房里人来人往的没个清静,就算是能封了人的五感,可是出了府呢?窦夫人心里而安慰自己,贾蓉现在还小着呢,便是成亲早也得到十四岁,时间还来得及。
义忠亲王真的挂了,那个秦可卿不是还得守上三年的孝?
思量之间,贾瑗小朋友的洗三礼便到了。贾母带着荣国府的女眷早早的都来了,自是要来看一看窦夫人。听说窦夫人不光直接否了贾母起的名字,还要把贾瑗直接记往族谱,贾母与王夫人脸上的笑怎么都维持不住。
“按理我只是个隔房的婶子,这话不该说。”贾母说的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隐含的意思却是自己还要说。窦夫人只笑着看她表演,没有出言制止或是解释。
这让贾母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把话给说出口:“咱们府上姑娘自是金贵的,可是刚洗三便上族谱,有些过了。族老们怕是不会同意。”
“瑗儿虽然是我的老来女,可是胎里养的不错,生下来也是健壮的。嫡枝添人进口,族老们哪能不跟着欢喜,不会讨我们老爷的晦气。”窦夫人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
贾母的脸彻底掉了下来,她算是听出来了,这个窦氏是铁了心要跟她打擂台,要不也不会说出嫡枝、讨晦气这样的话来。
难道是窦氏知道是自己的人散布出的传言,让贾敬听到后才把她接到道观生产,要向自己报复?贾母深深看了窦夫人一眼,发现人也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眼里一片了然。
这样的目光让贾母很不自在,却不好就走,木着脸再不开口。王夫人本想溜两句话缝,不想贾母一句话便败下阵来,她只是个做弟媳的,更不好说什么,只是那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更憋屈的是,添盆的东西都是一早准备好的,宁国府好不容易添了嫡姑娘,贾母与王夫人为了面子拿出来的也是好东西,现在想换也来不及的,添进去分外堵心。
看着稳婆眉开眼笑的样子,窦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对手恨不得咬死自己,却不得不自己把牙收起来,更让人高兴?窦夫人还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