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笔迹的信其实早就拟好了,但她怕出差错,一直不敢送出去。
先朝丞相一家的事,她需要知道个一二,不然这颗心一直吊着,难受。
但高田毕竟是皇帝的人,要他去查不保险,因此,她也只能求助湘容。
其实这里面的事情远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不过是先皇修仙图长久,老丞相的长子冒死进谏惹怒了先皇,然后全家被逐出京城罢了。这种故事很常见的。
那老丞相呢?怎么死的?
说法不一,不过最广为流传的是老丞相不希望儿子回京城当官,所以以死明志?嗯,这么形容好像有点不对,不过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就因为这么个破理由?不对吧?诶,你是不是漏了什么?
漏没漏我可管,我还要做生意,你麻溜的。拿下巴点了点门的方向,意思让她滚。
再里面的事,她一个老鸨是问不得了。即便青楼是多么鱼龙混杂的地方,真要细究,只得问当年的当事人。但要她去跟公主冯素贞张绍民那一个个人Jing打听,若事情泄漏出去,她的脑袋算是可以扔了。
难道非得牺牲节Cao去曹老先生那里问?
请他喝酒?
不行,要是给人撅过去那就罪过大了。
这寄还是不寄呢
书房,她捏着一封信在案前沉思,忽闻门外叩叩两声轻敲。
动作将信笺收入书中,请进。
安兰端了一瓷碗进来,放在案上,往他眼下推了推,复拿奇怪的眼神地觑她,直将她看得头皮都发麻。
景年一面瞥她一面端起碗,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于是,安兰森森回道:这是陈婶说要给二爷您补身体的。
她直接一口喷出来。
咳嗽了一会,再看她的表情,这里补的什么身体是不言而喻了,我说怎么味道这么奇怪。将碗塞回安兰手里,对她尴尬地笑了笑,陈婶好Cao心,安兰,你回去帮我说一句谢谢。
又见她欲言又止要说话,忙张口将她话峰截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可是
回去吧。
挣扎了片刻,安兰终于端着碗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望着屋门缓缓阖上,景年的脸色亦随之冷峻。
她与景笙的事也是个问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哪天传出个一句半句难听的风闻,刀子也是割在景笙身上。
或许借机离开京城是个良择。
但这件事,她其实一直没有真正打算下来,也不敢期许景笙什么,只怕后面生出变故,空让人失望。
直到后来有一天,皇帝要请她和公主一起用膳
怎么?是朕准备的饭菜不合你二位的胃口?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
公主多吃些,近日瞧你都瘦了。一位面生的妃子给公主夹了些菜食到碗里。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女人,以及她皇兄Yin恻恻的笑脸,皇
皇上,微臣身体不舒服,就先退下了。林景年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说罢,便要起身行礼离去。
她不能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用意,而她也不是一个乐意周旋的人,因此一刻也不愿多留。然见他拍案怒道:放肆!陪朕吃顿饭是委屈你了!
景年顿住脚步,低头不语。
回来坐下!
僵持片刻,眼见她终于回了座位,公主吁了口气,低头自顾自吃饭。
平日里这种事都是自己来的,眼下教她这么一闹,还教她怎么做拍拍屁股走人的戏码
你们,一个是朕的亲人,一个是朕的朋友,就这么不肯陪朕?作委屈状。
得,苦rou计。
吃吧吃吧,都别愣着了。他叹道,香儿,脚伤可好些?
公主哂笑颔首道:好多了,多谢皇兄关心。
唉,看来朕真是讨人嫌了,连朕的亲皇妹都跟朕这么疏离。
又一招恶人先告状。景年腹诽。
其实皇上的意图不难猜到,今日这鸿门宴,左右不过是拿公主的婚事要挟冯素贞。多半是为了左右冯素贞的行动吧。
说曹Cao曹Cao到,席间正一句半句聊着,门外冯素贞便应召前来觐见。
三人面面相觑,遂都低下头去。
但,这又与她何干?
兴许皇上看出她的不耐与疑惑,因此饭后又单独将她留下。
你我许久没有谈天了。
说时,他挥袖看了一座,眼神里都是天真。
她知道皇上这是尽力让自己表现出他的友好、与他们之间的朋友情谊,因此她也走近几步,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是的,皇上。
他将眉眼一弯,问道:今天还有故事跟我讲么?
如果她有种一点,她就应该把明朝灭亡一连串的时间线编成故事告诉他,但她怕死,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