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两人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坐进车里,安彧才问他:“周六……去吗?”
容岩愣了一下,缓缓把车开了出去,
“为什么不去?”
安彧看着前方,轻轻“嗯”了一声。
他好蠢,他不该问出口的,容岩怎么可能不去。
但他还有一百个问号那么多的问题。
他很想再跟容岩说点什么,比如什么时候知道他回来的,怎么和他联系上的,安彧自己也是前天一起吃饭和他加的微信,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呢,也会和裴方驰开视频聊天吗……
可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只是有合作目的婚姻关系罢了。
真正问的话,依容岩的性格,不会对他隐瞒,但他根本没有立场,更怕一旦问出口,他们的生活表象破裂,连床上的肢体亲密也没有了。
于是接下来只有大片的沉默。
直到坐到餐桌前,安彧才真的难过到了极致。
他满心期待的烧牛rou因为红酒放多了而变了味,煎鱼有些焦了,小白菜也没有味道。
做菜时容岩心里在想什么呢,想那个人对吗。为什么那个人的影响就那么大呢。
其实只要是容岩做的他都不会嫌弃,容岩厨艺一向很好,再怎么失手也不会到难吃的地步,但安彧今天太难受了,一点也不想装做很好的样子,一点也不想捧场地吃他想着别人做的菜。
他吃了几口米饭,然后就被抓住了手,容岩皱着眉看他,“安安,这个不吃了,我给你做新的。”
安彧顿了一下,放下筷子摇了摇头,“不要了,我没有胃口。”
然后挣开他的手站起来,“我想早点休息。”
容岩看他进了房间,关门声依旧很轻,他的安安一直很温柔,不会摔门,不会有粗鲁的举动,伤心了生气了都自己消化。
他刚才看起来很难过,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哄着他,做什么都行,只要他笑。
不会说好听的话,再多碰他一会儿可能又要硬起来把他顶到床上去。
一个笨拙的容岩,或许本来就不是可以安慰他的那个人。
他在餐桌前坐了很久很久。
四个大购物袋装满了刚才买的东西正放在茶几上。
容岩走过去,一遍遍回想刚才安彧选东西时的模样。他喜欢他这样,购物车在人多的地方推不快,他也跟在自己身边慢慢走,时不时停在货架前挑选,还会耐心地问他更喜欢哪一个,这个能不能买,家里还有没有。
他喜欢他说,家里。他们俩的家。
从两年前的那天安彧着急又紧张地问他“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帮你续上容叔叔给你断掉的资金流,我们能不能合作”开始,从婚姻登记开始,从他扶着半醉的安彧进入这个屋子开始,他们就有了一个家。
可是裴方驰回来了。
容岩一个人在客厅坐到了夜深。
回房时安彧已经睡着。小小的一只缩在银灰的大床上,眉头没有舒展开,看起来疲惫又脆弱。
容岩掖着他肩膀处的被子,俯身吻他微蹙的眉。
那天既然和裴方驰见了面,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为什么要哭。
是放不下还是从没打算放下过。
容岩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轻叹一声,抓着车钥匙出了门。
13.
第二天安彧是被腿间的异样弄醒的。
一睁眼就是容岩宽厚的肩膀,坚实的小腹上有水珠滑行,滴进裹着下身的浴巾,也落在安彧白皙的腿上。
他的T恤遮不到腿根,睡裤和内裤都被脱了,容岩正跪在他两腿之间帮他抹婴儿油。
安彧眨了眨眼睛,像在辨认现实和梦境。
“这里痒不痒?”容岩问。
安彧点点头,“有一点。”刚想坐起来就被容岩按住了。
“等等,还有一个。”
安彧看着他盖好婴儿油,又拿过床头的爽身粉拆了包装,然后弯下身分开他的腿,握着他的囊袋拿粉扑仔细擦过。
“容岩……”
这样叫人怎么不喜欢你。
“嗯?”他在尽量把粉涂匀,“如果还难受我再给你买止痒膏。”
安彧盘着腿坐起来,看他把床头柜上的东西一一收好,只剩下一串车钥匙。
那是容岩最宝贝的一辆改装跑车。
安彧一愣――他去赛车了。
容岩玩得好,但忙起事业之后去的次数就少了,结婚之后被老朋友约也都会带他一起。
昨晚……他不开心。
安彧莫名紧张起来,心里慌得没底。
“安安?还想睡?”容岩摸了摸他低垂的脑袋。
安彧抬头看他,眼里带了复杂的情绪。容岩不解,曲指刮了刮他轻颤的睫毛,像是错觉和现实交叠,这双澄澈的眼睛里怎么会有害怕和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