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我。不知看了多久,我偶一侧目,这才看到,吓了一跳。
我说:“勿要吓我,我天生胆小。”
“你要是胆小。”师父道,“又怎么能和明教拜到一块去,如今还成了武林探花郎。”
我结舌道:“这……不过是机缘所致。”
“是机缘。还是业债。”师父道,“你自己想好。”
我心道,你到底是醉了,还是在修炼什么功夫,怎么忽地念起佛经。但此时已无暇再想,因为赛昊飞与连欢撩开珠帘,又进得厅来。一群豪杰中的宵小之辈迎了上去,非要敬他二人一杯酒不可。赛昊飞俊脸促狭,未语先笑,面上有一抹飞红,他接过酒杯,又替连欢挡了几盏,我看他那喜气洋洋,情丝缠绵的样子,竟像是新郎官替老婆挡酒一般。
到了这里,我已经阵脚大乱,只觉得心里一阵紧缩,连忙回头,不敢再听,不敢再看。
第17章 即时妙会火里生莲 一
贤劫会后,赛昊飞的位置日益坐得稳了,我们这群人的日子,也便过得不咸不淡起来。直到有一日,我们三人在那郊外练箭。连欢道他从未试过射箭,赛昊飞也箭术平平,我虽百米外能视毫端,可眼睛看清了,手却不听使唤,总是射不到点上。三人说是练箭,实是说说话,晒晒太阳的多。
我们玩了一日,眼见金乌西沉,夜幕四合,便收拾了兵器。三人一行下山时,不防有一车队掠过身去,我看那一行人装束奇特,吆喝马声也未曾听过,当即生疑。我见赛昊飞也盯着车队,便问他:“那队是什么人?”
赛昊飞向来博闻,他瞧上片刻便说:“看装束佩刀,是倭人。只是不知他们来四川做什么。”
这群来访中原的倭人,却不往城中去,而是径直捡了上荒山的路。我三人心觉有异,于是跨上快马,一路追随蹄痕车辙而去。
竹林掩映中,我见到那行倭人歇息在一座破庙。几个骑马的下得马来,又从马车中扯下一人,扛到庙中。他们一行人都进了庙里歇息,只留了两人在外守备。
我暗惊道:“原来他们干的是掳人的勾当!”
赛昊飞叹一声:“却也是机缘巧合。”说着他便摘下一枚青硬竹叶,双指一蜷,用力一弹。那竹叶顷刻飞了出去,割破了一个守卫的喉咙,登时鲜血飙溅。另一人连忙去扶,又扯开嗓子想喊,但只呃唔一声,便被连欢劈断了脖子。
此时我仍藏身石后,见此状瞪大双眼:连欢神鬼莫测,不知何时已潜了过去,赛昊飞也凭空同他一齐。我本想,他二人足以解决这几个倭人,我便留在此处候着,也免得自己受伤,倒误了他们事机。不料他二人刚一踏进庙门,便听得一阵炸裂声,我心道不好,几步抢了过去,才刚进得庙里,就看见赛昊飞倒在一旁,面容绛红,双目紧闭,是中了毒气。
我忙去扶他躺下,又观庙中情形,两旁金刚怒目,殿中菩萨低眉,可惜泥偶朽烂,早已不复金身。那几个倭人,正是各自倚着一座金刚像,一人举一柄倭刀,摆了个阵法。我惊惶不已,却又不见连欢身影,心道他若是也中了毒气,那我三人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我忙唤道:“连欢!连——”第二声尚未出,他便由梁上飞下,散出手中几粒泥丸,那泥丸飞出,簌簌几声,力道之大,不仅击伤几个倭人,热血四溅,更是打穿庙中泥像,尘灰遍地,真个是拳打金刚骨迸裂,脚踢罗汉血喷红。
见状我松了口气,只管顾赛昊飞,此时他已勉强睁眼,虽气若游丝,手却非要来扶我肩膀。我一时不明白他意思,直道:“不要逞强,只管躺着,有连——”
我本想说,有连欢在,什么也不用担心,却不料一倭人无心缠斗,溜了过来,从身后点中了我的xue道。我登时言不能言,动不能动,甚至连眼也眨不了。赛昊飞见状强提起气,抄起地上宝剑,又欺身进了战局。
第18章 即时妙会火里生莲 二
我虽身如泥偶不能动弹,又背对战局什么也看不到,但动用耳力,倒能听个八九。只听得那哔哔剥剥一阵爆响,又是稀里哗啦一顿垮塌,那群倭人死了大半,偶尔挣逃出去一个,也让连欢一记泥丸打断筋骨,再拖进庙来一顿鞭尸。
这场恶战结束,已是夜深。那群倭人被连欢拖到庙中,垒了一个尸堆,血流漂杵,好不吓人。连欢扶着赛昊飞靠柱坐下,他毒气入脉,如今已难自持,气喘如牛。安顿好赛昊飞,连欢又来把我弄到角落里,同那被绑来小少爷模样的人靠到一块。我定睛一看,自从被掳,途中不知挨了多少打,小少爷早已不省人事。我眼珠一转,又看向连赛二人。只听得赛昊飞哀道:“欢弟,欢弟,这不知是什么倭国奇毒,我只觉四肢酥麻,两眼发黑……”
连欢俯下身去,在他身上嗅了一嗅,这才说道:“倒也不算奇。我这天山莲露可解百毒,你服下便可。”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药瓶,喂赛昊飞服下。
我松了口气,心道这天山莲露竟比鼋血更妙,既可外敷,又可内用,美容养颜,能解百毒——我刚想到此处,赛昊飞便喷出一地污血,斜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