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说来!”
“只是我这兄弟最是投缘,你不能杀他吃他,否则我便再次走了,永不见你。”他这话语气无情,恐怕也是赚人之语,不晓得真假。可我一听,心里登时酥透了,好生受用。
“这有什么!不过是留一个闲人,我倒是肯的。要是看他不顺眼,再等个几十年,不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那也不错。”连欢漠漠道。
“哈哈!”娑婆寐大笑几声,又踹了一脚身旁倭人,“还看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好酒好菜,我寂寞二十来年,终于又有人相伴了!”
我心道这一旁的几十忍士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么?但想起他说的话,但觉兽性凶顽,不敢开口,生怕他拿我做下酒菜了。
第38章 第二十回 二
这晚我与连欢做了船上宾客,娑婆寐教座下倭人弄了许多吃食,我一看,却皆是生冷鱼rou。我能吃两口,连欢连筷子也不动,只顾着套那娑婆寐的话。他道:“一别二十余年,你仍是龙Jing虎猛。”
娑婆寐一脚踩在椅上,一手去撕死鱼,他大啖生rou,只管嚼道:“我等Jing怪只要修炼,便没有凡人生老病死的道理,你这话却是白讲。”
连欢摇摇头道:“你是一半猿体,自然无事。我却是白莲化形,人四处游走,那莲花真身却还留在生长之处,无法移栽,不如你自由自在。”
娑婆寐听了这话,吃得渐渐慢了,若有所思道:“听你意思,是真身拖累了么?”
“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我修为渐慢,如今早已停滞。人生一世,草木只得一秋,近来只觉老得快了些。”他顿了顿,又道,“我如今只想要一个续命的法子,待命续上了,便再找其他法子修炼也不迟。”我听他轻描淡写,无风无雨,便将这四五年间的故事全化入没滋味儿的几句话,心里只觉得空空如也。
娑婆寐将手指在衣襟上擦了擦,又去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将那葫芦抖了一抖,便掉出一物。那物见风即涨,顷刻变作一双枕头。他道:“这还不容易?这物唤作盟枕,你寻个凡人,愿意与你同床共枕的,让他同你在这枕上睡一晚。他的寿数便可分你一半,往后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得了他这几年,便好生修炼,再长岁月。”他顿了一顿,又将枕抛来,口中道,“接着!”
连欢一手将枕揽下,又道:“若这物真有这么神,你愿与我共枕么?”
娑婆寐“哈哈”一笑,连忙摆手:“这物只对凡人有用,只因凡人寿元皆有定数。我等Jing怪在那生死簿上没个姓名,又怎能共享春秋?”说到此处,他又挤眉弄眼道:“不瞒你说,当初中原皇帝派天师追杀我,我命不久矣,便靠这枕头哄骗了几个风月女子,赚得几年寿元,这才得以续命。如今用不上了,便赠与有缘人罢!”
连欢骗得这一席话,颊边酒窝稍现,这才拱手道:“多谢。”
既得了盟枕,我不忘来意,当即便有心杀贼。不过自己却下不去手,便心道先让连欢杀了娑婆寐,再将余下倭人逐出渤海便可。谁料连欢传音入密,对我说道:“盟枕一事尚未验证,先不忙杀他,我二人今晚先在船上住下,骗取他信任便好。”
我只好从命。
用过晚饭,我便按照连欢所说,假意要与娑婆寐同行,他欢喜得很,与我二人各一间厢房。到了夜半,我呆不住,便起身去了连欢房间。我从窗户翻进,脚步轻忽,连蜡烛也未吹熄一根。进了房间,只见他坐在榻沿,对着床上一双瓷枕怔怔出神。
我走过去道:“怎么?这续命的方子既然得了,那便用罢,又惆怅什么?”
连欢猛地望向我,竟然已两眼盈泪。他往常是最刚强不过,最冷硬不过的,除了怕死,旁的事从未叫他落泪过。“怎么了?”我心口一疼,忙凑过去,单膝跪在榻边。
他拿起一只瓷枕,描摹上头青花,只道:“娑婆寐道,‘你寻个凡人,愿意与你同床共枕的,让他同你在这枕上睡一晚。他的寿数便可分你一半,往后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细一回想,说道:“他确是如此说的,一字不差。”
他只将瓷枕放到颊边,贴着脸道:“我怎能让昊哥分我一半寿元?我怕极了死,又怎会让他受这份苦?”说到此处,他眼帘垂下,流下一滴泪来。
我登时结舌,于是笨拙地回他一句:“那,那就不要昊飞的,你再另寻一个人——”
他却一时难忍,高声泣道:“除了昊哥的命,谁的命我也不要!”
我难道:“你、你这不是——”我想说“胡扯”,又怕激惹了他,只好连连叹气。不防他说一句:“再说了,相识这些年来,你有见我同第三个人再说过话么?除了昊哥,便只有你了。你愿意分一半寿元与我么?”
“这——”须知我只愿为连欢活受罪,但为他丢了性命,倒是从未想过。再者说了,如今我有妻有女,还有师父要养老送终,要顾虑的多,只怕是——
他怪笑道:“如何?你也不愿吧?!那又和我说些什么‘另寻一人’?”
我不忿道:“那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