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的附近碎成了很多片。
丰雪死死地捂住嘴,才使自己没有漏出哭声。
“别怕,阿雪,这就替你报仇…”一只宽厚的手掌却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既然都有,那就别挑了,把他带下去,每种‘姿势’都试试…”
杜少审被押到了旁边的房间,很快响起惨绝人寰的哭叫声。
“这就是屡教不改,偏要做贼的代价。”
枪管又在栏杆上敲了敲,权做“结案”的仪式。
是结束,也是开始,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傅柳姜的身上。
“那么,到你了。”
第42章 第十四张:紫丝罗带鸳鸯结(中)
“我听人说,你从前也是个硬骨头,怎么硬骨头软起来,跪得倒比刚刚那个贼还快?”劳工们又在起哄,不堪入耳的鄙夷与谩骂却也并不全都是污蔑。
傅柳姜保持着倒悬的姿态,不说也不动,冷冷地注视前方,尽可能地减少身体的自主晃动。
言荣对丰雪伸出手,极有耐心地等他把手放上来,“走,我们近点去看看他…”
可丰雪只是一味回避他的搀扶,两手都攀在生锈的栏杆上,鼓起了青筋。
“怎么,我为了你费心准备了这么多,你连赏光看上一眼都不肯?”附身下来看向丰雪的眼睛,“你和丰因那些事情,他都既往不咎了,你还在计较什么?”
说着话,却忍不住被丰雪颈间的发丝所吸引。头发略微有些长了,散在领口附近,有些匿进去,有些落出来,显得很不齐整。伸出一根手指去把那些不听话的发丝一并撩起,指甲轻轻擦过皮rou,带来轻微的刺痛。
丰雪防备地退了退。
看来言荣和以前的杜少审一样,在白天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只是会受到丰因的影响,因此刚刚的举动,也许并不完全是丰因的本意。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半是陌生半是熟悉的人,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明知道丰因的存在,却肯与另一个灵魂共存。
得了他的回应,言荣一笑,对着台下吩咐道:“把人放下来,我亲自来审,时候不早,你们先去休息。”
又转过身来对着台上两个有如铜墙铁壁似的保镖道:“你们两个也是,今日辛苦。筹来的款项,会一分不少地计入工会的账目。丰小少爷感念诸位的仗义协助,相信他一定不会亏待大家!当初说好的数目,一分都不会少吧!是不是啊,阿雪?”
丰雪茫然地点了点头。言荣并没有和他说好什么数目。
但他的手下们却好像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面怀喜色地涌出大门。也许做着造反成功的美梦,也许是发财的梦,也许这两种梦其实是同一个。
他有些呆呆地被言荣领着走下台阶,来到了傅柳姜的面前。
傅柳姜半倚在水缸旁边,没有挣扎,也没有试图逃走,静静地坐着,不知道是在恢复体力,还是颓丧地放弃了反抗。
言荣绕着他转了半圈,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眼睛,却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很沉得住气嘛…”嘲讽地开口。
“有人托我调查一件事。他提醒过我,你的嘴很难撬开。但在我看来,是他以前没有用对方法!你瞧,今天两个当事人都在!那事情不是就变得很简单!我撬不开你的嘴,我还撬不开他的嚒?”
单手凌空一指,指尖正对着丰雪的鼻子。
“跑!”傅柳姜说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字。
丰雪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明明前一刻眼前这个人还在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后一刻却能忽然变脸,一把揪住了他脑后的发丝。
呜咽未闻,下一刻口鼻便没入水中。
“毒是我下的,到今天,我的答案依旧如此。”言荣一开口,傅柳姜就明白了他口中所谓的“调查”意指何处。只是没想到丰因所委托的人,居然真的会向丰雪出手。
言荣把丰雪的头堪堪提出水面,像一条毒舌一样贴近他的耳朵,笑着问,“是吗,丰雪?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是怎么背叛你的亲哥哥,下毒害他惨死?不是你,就是他,毒到底是谁下的,想好再说!眼前这个人,把罪都揽下来…你不知道,他替你承担了多少…你还忍心继续让他替你扛下去吗?我说过了,丰因会既往不咎的…可他想听一句实话,否则,他不甘心啊…连死得不能死得瞑目,不是很可怜吗?别只顾着自己,有时候也睁开眼睛看看别人,嗯?”
丰雪趴在缸边一边喘气一边干咳,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遭遇到如此直白的暴力,深刻领略到轻信他人的代价。对比之下才发现,杜少审对他的欺骗,实在堪称是一种温柔的欺骗。
“咳咳…没有、没有!咳…没有人下过毒!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气管里呛了水,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猛烈的干咳。
言荣“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又重新看向傅柳姜,“这证词倒是对得上啊!那你怎么不知道你下的是哪种毒?你从哪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