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万米的高空上往离这儿一万六千公里的地方去。
他会在那里待很久,至少一千四百天。
还好我没有后悔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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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妈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她的店很快张罗起来,即使有严叔叔帮忙,我们还是忙得晕头转向,紧赶慢赶,终于在我在开学前一天开业。
陈时恩专门乘高铁过来,买了一捧白色风信子。
我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沉默的爱,前两天刚恶补过花语。
我想我和陈时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虽然有一点心机,但对当心机婊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和他在咖啡厅面对面坐着,他在跟我讲他的大学计划,声音并不大,但听得出来他很期待。
他的计划里有我。
“时恩。”我打断了他。
“小墙你说。”意识到自己说了很久,陈时恩有些不好意思,他捏着滑下去的眼镜框抬了抬。
我放下搅拌的调羹,看着陈时恩,说,“我喜欢严昱承。”
“嗯。”陈时恩下意识点了一下头,打算去端咖啡,猛然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手顿在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陈时恩现在的样子有些滑稽,那表情就好像我在跟他说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一样。
“是这样没错,”我点了一下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严昱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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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我喜欢严昱承比想象中简单,我好像在这之前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了,所以很轻易地就说了出来。
我跟陈时恩说了很多,咖啡都凉了,这些话没什么条理,噜里噜苏的,但都是我的真心话。
其实严昱承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跟他相处久了没办法不被他吸引。虽然他有很多的毛病,狂妄自大,桀骜不驯,任意妄为……
他就像一柄利刃,寒光湛湛,锐气逼人,总是误伤到旁人;但即使被他伤得鲜血淋漓,也没有办法不承认这是一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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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陈时恩过于震惊,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以为是他强迫我,对吗?”我替他说到。
陈时恩点头。
“不算强迫,也许——”我歪头想了想,“合jian,应该是用这个词吧。”
“既然……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分开?”陈时恩不解。
我扯了一下嘴角,却一点也笑不起来,恐怕在陈时恩眼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又当又立的作Jing了。
“因为如果我们现在不分开,按照严昱承的想法这么接着走下去,我已经可以看到我们的未来了。”
让我无法接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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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严昱承现在是喜欢我的,虽然他从没在嘴上说过,但我没有愚钝到感受不到他的心意。
但是,那又怎样。
他是严家的大少爷,得天独厚,顺风顺水;我是严家的养子,得他们的荫庇生活。
即使他喜欢我,他心里的一个角落,一定会有一个印象,柳小墙是他的跟班,是他的保姆,是离不开他的一个——
一个附属品。
这是客观存在的,因为我的确在一段时间扮演了以上角色。
我用脚趾想想,我们的将来,一定是我不断妥协,不断退让,不断改变,不断迁就。
到那时候,他一定会说,“柳小墙,你的工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直接辞职吧。”或者“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一类我无法反驳的话。
当我意识到我以后有很大的概率成为严昱承背后的某个见不得光的人,或者足够幸运“混出头”了,成为一个可笑的“全职太太”后。
我陷入了一种毫无安全感的迷茫中。
我的少爷太任性了,他总是我行我素,永远不会也不需要想到别人或者考虑后果。
因为他有这样的资本,天之骄子,睥睨常人。
严昱承的骄傲更甚,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使有人指出他的错误,他也不会承认,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有撞得头破血流了。
他才会想,好吧,也许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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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太高高在上,我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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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要分开,”我平静地说,“我必须要先成为柳小墙,再去考虑爱情这种东西。”
是的,我喜欢他,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是如果要为了喜欢他这件事,把我自己变成最讨厌的模样,我实在不愿意。
我的人生已经被严昱承打上了太多烙印,一眼望穿的未来让我感到恐惧。
这种熟悉的恐惧几乎时时刻刻盘桓在我的脑海里,像一条无声无息的毒蛇,正准备瞄准时机咬我一口,至我于死地。
后来我终于找到熟悉的原因了。
这不正是我妈妈所经历的吗?
“所以还是先分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