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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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小孩一路七拐八拐,离主街越来越远,我几次险些耐心告罄想要告辞,看他在前面闷头走路的样子又不忍心。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到地方了,是河岸边的一家小店,条纹灯在门口悠悠地转,蓝色玻璃门上贴着红胶纸剪的“理发”两个字。
没有一个地方像“新店开业”。
“剪短,顺便刮一下胡子。”洗完头我坐在皮椅上直接说了要求,又问,“你这儿的刮胡刀是一次性的吗?”
那小孩还是不说话,只是现场拆了一个刀片给我看。
闪亮的一片,搁在手掌中间,我看到他手上全是大小的茧。
“行吧。”我闭上眼,由他给我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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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体已经睡够了,但Jing神还是很疲惫,脑袋空空,提不起劲来,我想我必须要找点事做,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
至于严昱承,他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一毛钱都没有。也许我一时半会还走不出来,但只是一时半会而已。
我花了十年爱上他,如果需要再花十年忘掉他,很公平,还差两年罢了,我又不是付不起。
此刻我躺在小店的皮椅上,大脑皮层处于一种很活跃的状态,各种记忆画面和莫名其妙的念头在脑袋里乱蹦,搅得我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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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你完全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去相信某个人,我没想到自己都二十六了,竟然还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睁开眼,我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镜子里的人头发略长盖过耳朵,发尾挑染了好几缕紫色的毛。
“你给我搞了什么?”我回头质问他,他来不及收剪刀,因为这个动作,坚硬冰冷的剪子划过了我的耳朵。
他立刻收了剪刀,皱眉不悦地看着我。
“不要乱动,差点剪到耳朵。”
他竟然还敢教育我?
我深吸一口,试图跟他讲好道理:“我记得我说我要剪短,你为什么给我弄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刚刚我问你要不要做这个造型,你答应了。”理发小哥两个眼珠子看着地上的碎发,又一言不发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好像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应了什么事。
“你们老板呢?”我在这间小店里四处搜寻。
“打麻将去了。”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话,真是个闷葫芦,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嘴巴里抠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见我不说话了,他竟然又上前给我修发梢,小剪子咔咔的,头发簌簌落到塑料布上。
好家伙,这小子是真的没眼力价,没看到我咯咯作响的拳头吗?我是真的想揍他。
“漂染套餐,1628。”吹完头发他把价目表“啪”展给我一看,然后就站在那里等我付钱。
人生地不熟的,我现在还饥肠辘辘,心头烦事一箩筐,只好捏鼻子认栽。
我付钱的时候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子,想把他丑恶的嘴脸记下来,眉眼倒是挺秀致的,只可惜走上了坑蒙拐骗的歧途。
第69章 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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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完头换了家宾馆,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晚上,早上头发乱糟糟的,炸了似的,看到那几缕紫毛后我就更糟心了。
今日吃饱喝足,Jing神恢复了些,楚邀月介绍的工作还没安排好,我仍是无所事事地坐在房间里。
没有开灯,窗帘是拉开的,但也只从窗户外映来一点点惨淡的光。
外头天是YinYin的,空气是泠泠的,街上的人裹着大衣围巾步履匆匆,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没有一个是和我有关的。
床上的那个手机就像一个黑匣子,我不知道打开后会看到什么,干脆像个乌gui一样装作看不到它,能拖一天是一天。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转圈,我的心情杂乱无章。虽然换了新环境让我有一种从过去剥离的错觉,但等到这种一个人且头脑清醒的时候,免不了还是会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事。
关于严昱承的记忆在一点点消散,不是风吹散纸灰的悄然与利落,而是血rou丢进野兽群里的厮裂与吞噬。
一地狼藉,一点都不体面得体。
我想,也许这是必经的一个阶段,还好,我的外表还算完整,能包裹住内里的腐烂,能够继续不露声色。
算了,与其这样一个人沉溺于过去,不如去找那个小子算账,我必须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说起来可笑又可悲,我这两天心情最轻松的竟然是被理发小哥气个半死的那两个小时。
那时我全心全意在对陌生人生气,暂时忘掉了严昱承。除此之外的其他时候全都笼罩在一层忧郁的Yin影之中,我不想承认我受的打击如此之深,我想做一个云淡风轻的人。
但我骗不了自己,它就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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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又去到那家理发店,老板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