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上的倒刺带起麻痒的触感,执澜缩了缩手,小声嘀咕:“希望叔叔可以少生点气,年纪大了常发脾气对肝不好。”
年纪同样很大的蛋爷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装深沉,执澜为它修剪完指甲,抱着暖烘烘的大白猫靠在躺椅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皮卡的引擎声吵醒了执澜,他午觉还没睡够,瘪了瘪嘴,用外套的兜帽将头盖住,继续打瞌睡。
颂从驾驶位上下来,用了很大力道掀上车门,冲车里喊了声:“快点。”
“谢了,老颂。”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士,她穿着束身的性感长裙,拢了拢橙黄与粉色相间的大波浪,姿容艳丽,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浓郁的香水味。
颂刚刚在车里已经被她的香水味熏晕了,态度颇不耐烦,皱着眉指向庄园大门方向:“到了就快走,别废话。”
“嘁,不解风情,”米莲娜冲他抛了个媚眼:“我这么久没回来了,你都不想我吗?”
颂黑着脸往回走,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理会她。
“送佛送到西嘛,要不你送我回所里?咱们俩散会儿步?”
米莲娜踩着丁字形的细高跟,快步跟上颂,过细的鞋跟被石板路的缝隙卡住,她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倒,正好摔到颂身上,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哎呀!”
尖细的女高音彻底吵醒了执澜,他不高兴地耸了耸鼻尖,扒开兜帽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执澜看到一位浓妆艳抹的大美人正搂着他家颂叔叔,以一种难解难分的姿势抱在一起。大美人饱满的前胸挤在颂叔叔的背上,白花花的胸脯rou快要溢出来,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脖颈相交,画面暧昧香艳。
交颈在飞禽属类人眼中,是一种配偶之间非常亲密的互动方式,胜过接吻,属于较为私密的接触,不能被外人看到。
执澜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涉世未深的小蓝毛当场吓坏了,手指不自觉握紧,掐到了蛋丁的尾巴。
“啊呜!喵喵喵!”被掐醒的蛋爷口吐芬芳,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呲牙咧嘴教训了执澜几句:冒失鬼!小蠢货!
米莲娜听到葡萄架下的动静,偏头看过来,躺椅被茂盛的绿藤环绕,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无法窥见全貌。
“谁啊?”米莲娜扶着颂的胳膊勉强站稳,快速整理好弄乱的发型。
颂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地步,对方身上人工香Jing的味道全都沾染到他的后背和脖子上,呼吸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胸闷得很。
米莲娜和颂是老熟人了,早就看惯了他的臭脸,故意开玩笑逗他:“你不会背着我偷人了吧?”
“是我的猫,”颂强忍着脾气回应她,米莲娜虽不讨喜,但好歹算个老朋友,她也是巴洲所的成员,一只飞禽属类人,除了举止奔放,总爱开些逾礼的玩笑,为人还挺不错的,可以算热心快肠。
今天这一出纯属巧合,米莲娜前些时候被派去粤港研究所参与一项关于omega雌性类人的生理数值研究,今天刚好回来,机场大巴的终点站就在颂返程的途中,米莲娜看到眼熟的红色皮卡,招手将他拦下来,搭了趟顺风车回巴洲所。
葡萄架下的执澜可不知道这些内情,他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的震撼中,听到大美人说“背着我偷人”,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执澜并不知道“偷人”是什么意思,却没由来地生出一点点心虚,他按字面意思来理解,偷人就是将人偷回来藏到自己家里。
颂叔叔从余博士和小窦手中将自己抢回来,安置在庄园里打工,好像能对应得上“偷人”这个说法。
执澜立马怂了,颂叔叔偷人被他的配偶发现了吗?
“嘘,”执澜轻轻抚摸蛋丁的背毛,用气音安抚它,又用兜帽把自己的脑袋笼起来,在躺椅上缩成一小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能让颂叔叔的配偶发现自己,一定不能,会引发家庭矛盾的。
颂将米莲娜送出门,快步走回屋里洗澡去了,这股香水味在身上多停留一秒,他都难受得发慌。
执澜听到大门阖上的声音,又耐心等待了十几分钟,而后轻手轻脚爬起来,确定颂已经回屋后,他顺着石板小径溜出庄园大门,回到巴洲所的住处。
“今天回来这么早啊?”小窦替他开门时,还有些纳闷。
执澜来不及回话,小跑着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疯狂冲洗自己的眼睛,大捧凉水浇在细嫩的脸盘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小窦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不解地问他:“你在干嘛呢?”
执澜冲了五分钟,总算停下来,回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的饲养员,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茂爷爷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的,一定要把眼睛洗干净。”
小窦更加不解了:“你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