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语气很强硬:“下来。”
苏融一手按在墙头,轻轻往下跳去,不出意料地被越晟接了个满怀。
越晟身上冷淡的松木香一瞬包围着他,苏融稍微怔了一下,他发现越晟比自己高了许多,而且臂弯宽阔有力,周身都是成熟而稳重的气质。
苏融有那么一刹那的晃神。
越晟在他心里其实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小皇子,直到这一刻,苏融才真真切切有了实感——当年执拗的小皇子已经长大了,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男人。
越晟将他接住,不动声色地伸手别了一下苏融鬓边散落的碎发,而后放开手,命令道:“和孤回去。”
诺敏从墙头上滑下来,突然出声道:“陛下,你总是这样对待他吗?”
越晟回过头:“?”
诺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提起往事而心里郁闷,他往前走了两步,语气不满地对越晟说:“你要是真喜欢方雪阑,就不应该这么冷冰冰地对他,兀自决定他的去留。”
越晟淡淡瞥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诺敏握紧拳头,瞪着越晟看了一会儿,苏融看见他的表情,下意识觉得不妙。
果然,诺敏下一句话是:“大殷皇帝!当年苏相还在的时候,你也是对他很不好,根本不在意苏相,甚至没有为他讨公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派人杀了他!”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诺敏这话早就憋了许久。
从听见苏融身逝时起,到今天莫名其妙地和方雪阑谈论到往事,诺敏的情绪像是一个皮球,越鼓越大,最后终于到了临界点。
虽然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诺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定要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旁边的积福张着嘴,想大声斥骂这个狂妄的异族王子,却半天没能说出声。甚至连悠闲自在的楚璟都收了扇子,脸上也没了笑意。
唯一一个冷静至极的人是越晟,他看着涨红了脸的诺敏,嗓音平静:“继续。”
诺敏还真继续说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对他极好,什么事都宠着他,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喜欢他。你既然不喜欢苏相,也不喜欢方雪阑,又为什么要把这个人留在你身边?”
他转头看向苏融,看着这个通身气质与那个人极其相像的“方雪阑”,皱眉说:“大殷皇帝,你是把他当成苏相的替代品,以此来补偿你伤害苏相的愧疚吗?”
积福快要晕过去。
苏融站在一旁,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诺敏脾气不好,性格又单纯,如果说苏融一开始还在怀疑,除夕夜酒里的毒与诺敏有关,那现在几乎是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越晟冷冷盯着诺敏看了片刻,忽然道:“孤如何对苏相不好?”
诺敏也是一时气愤,说完话了才觉得不妥。
越晟已经不是当年刚即位时根基不稳的年轻天子了,三年过去,眼前这个人明显深沉狠戾许多,已非当年可比。
但后悔归后悔,诺敏性子坦率,既然越晟问了,那他就答:“你总是把事情丢给苏融做,害得他都没时间和我出去玩。我向你请求两国联姻,你也不同意,还对着苏融生气,然后苏融又对我生气。”
诺敏的汉话不太流利,一长段说下来磕磕绊绊的,气势却凌人,直指越晟有错。
苏融:“……”
诺敏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这码事,苏融不可避免地想起当年的尴尬往事。
突厥人素来大胆洒脱,诺敏又是个被宠坏了的王子,苏融对他的表白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示,诺敏也不懈气,反而日日夜夜地找上门来,似乎打定主意要缠到苏融愿意接受他。
苏融不胜其烦,只好借着打理朝务的由头,躲进御书房里,对诺敏的求见一律拒绝。
这样一来,苏融确实是清净了几日。
但他没想到,诺敏还能异想天开,见找不到自己,于是径直求见越晟,请求两国联姻。
联姻对象,很不巧,正是诺敏和苏融。
听说那日越晟当下摔了手里的白瓷茶盏,陪同在旁的几位大臣吓得半死,就连一向看不惯苏融的积福,也惊得目瞪口呆。
诺敏彼时年纪更小,气焰也更嚣张,嚷嚷道:“我会对他很好的,陛下,虽然苏相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我总有一天可以打动……”
臣子见越晟的脸色实在可怕,那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将周遭事物焚烧殆尽,迫不得已出来打断诺敏的话:“五王子……你这话太荒唐了,苏相是个男子,怎么可能与你成婚?”
诺敏疑惑地蹙眉:“我们突厥也有男子为阏氏的先例。只要得到大萨满的认可,就能……”
臣子赶紧又说:“苏相是我国重臣,大殷栋梁,万万不可离开啊。”
诺敏反问:“可是我特别喜欢他,你们难道就没有其他聪明的臣子了吗?”
过了半晌,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苏融确实是最聪明的。”
越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