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滑落下来,他觉得眼前发黑,喉间的血腥气似乎越来越深浓。
傅水乾执剑指着底下的苏融,问越晟:“换不换?”
越晟看都没看他一眼,慢步走过来,目光紧紧定在苏融身上,低声对傅水乾说:
“滚。”
苏融咳了两声,忽然感觉有一个温热的怀抱环住了自己。
他没有抬头看,只苦笑了一声,轻轻道:“这就把他放走了?太便宜这狗东西……”
越晟试图给苏融擦干净脸上的血痕,却越擦越脏,他顿住动作,道:“后面有人堵他,别担心。”
苏融把头靠在越晟的胸口,叹了口气:“你早知道我会来?”
越晟沉默了一会儿,说:“孤……现在宁愿你不要来。”
傅水乾一败就往后退,越晟追了没两步便察觉到他的意图,在贸然一搏和立即撤退间迟疑片刻,越晟决定继续往前。
——他相信苏融会在后方看着自己,也相信以苏融的聪慧,肯定能马上发觉不对劲。
越晟计算好了时间,与傅水乾在山林里绕了几个圈子,成功拖到苏融带人追上来。
但现在他后悔了。
苏融就在他怀里,软绵绵的,颊边染着血迹,乌发凌乱,过于秀丽的外表与这个混战之地格格不入。
在越晟看见傅水乾带着苏融出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马背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已经失了生机。
如果苏融真的有个万一……
“别这样冷着脸,”苏融忽然开了口,语气轻柔,“咱们都活着,你好歹笑一笑啊。”
“整天绷着脸,和老头子似的。”他叹道。
越晟:“……”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挤出一个笑容,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
苏融抬起眼,凝视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指尖蜻蜓点水般掠过越晟干裂的唇,带下一抹血渍。
而后他缩回手来,微启薄唇,舌尖碰了碰那血迹。
“苦的。”苏融望着他,语气很轻:“陛下,如果担心,以后就不要再让我尝到这个味道。”
*
说起来有点丢脸,苏融那日说了没两句话,就晕在了越晟怀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越晟与傅水乾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已经完全结束。
傅水乾在以苏融为质逃离之后,不出所料撞进了苏融先前布好的陷阱里。
他见枝叶纷纷晃动,远处不少人骑马奔走,只好调转方向,结果不管往哪里去,都能见到这副场景。
最后傅水乾咬牙上前,借着傍晚的暮色,才看清那些“士兵”不过是架在马背上的外衣。
被这样一耽搁,从广宁县整顿好出发的大批军队已然抵达山脚,将傅水乾带的人都包了个饺子。
虽然没能将傅水乾捉住,但也以碾压式的胜利赢得这一战。
苏融在县令府养病,待了约莫半个月,才听闻越晟将准备逃到西夏境内的傅水乾抓住,已经看守着送往京城刑部大狱了。
而临近西夏的边界仍是摩擦不断,但越晟这次没有亲自作战,而是直接提拔了几个不错的将领,把随风留下,带着苏融赶回京城。
他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那日过后,苏融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有愈发加重的趋势。
广宁县的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越晟面上冷静镇定,内里却心急如焚,不欲再拖延下去。
给苏融看病的还是陆太医,他先看过了广宁县大夫开的药方,又为苏融诊了脉,沉思半晌,才缓慢开口:“方公子这脉象,似是有心疾。”
越晟坐在一旁,闻言眼神沉了沉,开口问:“可严重?”
陆太医又观察了一下苏融的脸色,道:“需得尽早服药静养,避免恶化下去。”
越晟看向床榻上的苏融,他陷在素色软被里,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美人面,微阖着眼,瞧起来病怏怏的,却似被雨打凋零的芍药,惹人心怜。
“能否根治?”越晟不自觉放轻了嗓音。
陆太医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低声道:“恐怕难。”
越晟沉默了下来,搭在桌沿的手微微攥紧。
陆太医见他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陛下无需多虑,只要好好将养,还是无大碍的。”
越晟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还有需要注意的吗。”
“有。”陆太医又细细和越晟陈述了一番,最后迟疑半晌,还是出声道:“在房事上,陛下也要多加节制。方公子这般体弱,也可能是……房事过于频繁的缘故。”
越晟:“……”
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苏融听见这最后几个字,下意识道:“什么东西?”
陆太医和越晟纷纷转头看他。
苏融还睡意朦胧的,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面前这两个人神色古怪。
特别是陆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