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心一跳,醒了大半,下意识低头,自己明明没有穿鞋,踩在厚重柔软的地毯上也不会发出声响,是怎么被发现的。
齐轻舟一晚上心里那点气还没撒干净,转身想走,殷淮略带疲意的声音又传进耳朵里:“殿下怎么不进来?”
齐轻舟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没有走,但也没有应答。
过了一瞬,里头传来一声极浅的轻笑:“殿下进来吧,臣今日都没有机会与殿下好好说会儿话。”
齐轻舟“哼”了一声,伸手推门,探身进去,四下环顾,前厅无人,白色凌袜和金蟒刺绣官服被随手扔落在地,质地光泽上佳的里衫搭在黃花梨木衣架上。
石榴南天竹云袖素锦屏风后水汽热气氤氲,齐轻舟心跳得更厉害,一股古怪又诡异的情绪仿若一圈圈涟漪悉数冒涌出来。
他克制着、板着脸面无表情走进去,蒸腾的雾气中一张明丽清艳的脸若隐若现,姿态慵懒闲适。
shi了的眉似黛,润了的唇如瓣,一双黑亮的丹风眼隔着水与雾盈盈熠熠望着他。
齐轻舟慌忙别过眼去,停在离那只专供奢靡浴桶一米远的地方不敢再动。
作者有话说:
掌印还挺茶的嘻嘻
第32章 赐字
浴桶宽敞,再装一个人都绰绰有余,水面上铺满各种药材,殷淮只露出了肩膀。
齐轻舟闻到桂枝子、党参和龙姜的味道。
两人对视了几秒,殷淮忽然动了,双手叠在浴桶的前沿,下巴垫在手臂上趴着,对他笑了笑:“殿下离臣那么远做什么?”
齐轻舟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了捏,眨眨眼,嗅了嗅鼻子,心绪定了些,被引诱似的,小步小步走过去。
还神差鬼使地伸手进去拨了拨水面。
水温吓他一跳,低呼:“这么烫?”
殷淮懒洋洋道:“臣中了冰蛊殿下不是知道么?”说的是那回齐轻舟无意间闯进他疗伤的冰宫里。
齐轻舟皱眉:“还没好么?”
都过了这么久了,殷淮内力深厚,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又没再见过复发,他还以为只是一时受伤。
当事人无所谓道:“好不了了。”
这些年得一直用药汤药浴养着,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每到月中和Yin雨雪寒时节便会发蛊,血ye僵凝,筋脉虬结,刺骨剜心之痛将会永远跟着他。。
齐轻舟忽然伸手碰了碰对方那截羊脂玉一般温润光滑的颈子,声音低下去,显得几分低落:“怎么中的蛊?”
殷淮眼底闪过幽黑沉重的Yin鸷,声音却很轻:“上一任掌印。”
齐轻舟停在他脖子上那只手驀然攥紧,露出泛白的指节,殷淮忽然捏了捏他的手腕,让他放松:“别紧张,人都已经不在了。”
殷淮笑盈盈的:“杖剐极刑后尸体抛在乱葬岗。”
齐轻舟低低“嗯”了一声
殷淮在朦胧的水汽中扬起明艳的脸庞,单手撑着脑袋,饶有意味地问:“殿下不怕么?”
齐轻舟看着他,还是情绪不高。
明明今天晚上憋了一肚子气,刚刚走进来的时候也想着要怎么让这人哄自己,这会儿却又像一个泄了气的鼓一般闷声不响,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了。
齐轻舟铮铮的目光锁在殷淮Jing致白皙的锁骨和肩颈上,恹恹道:“掌印累不累?我给您按按吧。”
殷淮眉棱一挑,被他这副沮丧又肃穆的表情逗得好笑:“臣惶恐,殿下是主子,臣是奴才,这怎么使得。”
可带着调侃和从容的面色丝毫瞧不见他口中的惶恐。
齐轻舟最烦他说这些,直接伸手按在殷淮的削直的肩膀上,不得章法地揉捏按着。
殷淮似乎心情很好,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沉笑,撞进齐轻舟的耳膜里,像一把古琴清弦被拨弹。
他的脸瞬间被热气蒸得生热泛粉,还没来得及擦一擦殷淮就顺势贴过来,将头靠在他的腰腹间,舒服地喟叹一声,仿佛卸下了这些天的疲累。
齐轻舟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绸缎般的黑发,殷淮闭着眼,唇角却是翘着的:“殿下还生气么?”
齐轻舟停在他太阳xue的手指一顿,撇了撇嘴,讽刺:“我还以为掌印不知道呢。”
殷淮也不介意他的Yin阳怪气,无声翘了翘唇,反手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拉到自自己前面,径直道:“臣给殿下求了样东西,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
齐轻舟直直站在他面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衬,月牙白光泽,宽大的领口和云袖露出nai白的皮肤,显得斯文又乖。
少年低头看着汤浴里神仙似的美人,随手撩了撩水,不太感兴趣地问:“什么?”
殷淮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平地惊起一声雷:“臣给殿下要了个封王的赐字。”
齐轻舟低垂的眉眼倏然抬起,黑溜溜的葡萄眼一瞪起来显得更圆了。
殷淮看他这副吃惊模样有些好笑:“不然殿下以为臣这两天总围在陛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