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越难放过自己。
宣昶的手抓住他的手,手指修长,只有薄茧,冰凉得如一块玉。
宣昶本就白皙,这时更苍白。宣昶喜欢静,床都是巨大的雕花月洞床,放下床帐,就如一间隔绝的房间。
床帐遮光,颜色深,衬着他的肤色白得触目惊心,宣昶却一笑,“我因为你一句话,让你倒霉这么久,你想报复也是理所当然。”
姜焕不想再听,直接抱住他,吻他的嘴唇,自己撑着床不压到他。
狠狠吻了几口,才说,“等你好了你要把我怎么样都行,我告诉你,你肚子里这玩意留不得。”
宣昶说,“让我考虑两天。”
姜焕急得恨不得现在就来碗有用的堕胎药,按住他灌下去。
“还考虑两天,考虑个屁。你少在这时候父性大发,就为这么个破玩意——”
破口大骂才意识到失控,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卡住。站起身在卧室里来来回回踱步,像站在热锅上。
宣昶心平气和,“这个‘破玩意’是我和你搞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姜焕怒笑,“有报应我担着!”
宣昶看着他,明显暂时不想再谈,“我渴了。”
姜焕盯着他,咬牙大步走出去给他倒水。
接下来半天姜焕在查能解决那玩意的东西。
他就当着宣昶的面,坐在宣昶床头查。
手机定了闹钟,到饭点就点外卖,北京菜普遍偏咸又油,但是他记得有两家宣昶还算喜欢吃,能软件上点到的就点,不送外卖的叫店里打包,他下个跑腿单去拿。
他点的好消化的粥,送到家,接电话出去拿,又进厨房找餐具出来盛好,端进房给宣昶。
他这天没事根本不让宣昶下床,宣昶说,“我没虚弱到这个地步。”
姜焕听而不闻。
42 十三
那天晚饭后的时间,姜焕怕灯光和声音打扰宣昶,索性跑到书房一边查资料一边找人视频通话。
到晚上八九点,姜焕去看宣昶。
月洞床大到有上床的木质台阶,床里还能放小桌。
小桌上杯里还有水,宣昶见他查看,说,“我什么都不缺。”
姜焕半跪在床上看着他,床里也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他把宣昶抱住,手臂紧紧抱着,埋在宣昶怀里。
“喂。”
他和宣昶闹也闹不了太久,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姜焕说,“在这个世上,除了你,谁要我死我就先灭了谁。哪怕是我肚子里的种也一样。”
他没有太多被人类讴歌的牺牲Jing神,虽然不会像一些同类为补充营养,吃自己生的小蛇。但一切感情都是后天培养的,都是双向的,他不可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谁谁谁凭空生出一腔热情。
姜焕说,“如果我有了,我对我的种没什么特殊感觉。它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和你血脉相连。它是因为你才对我有意义,你说它威胁到你,我怎么能忍。”
他不知道宣昶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重要,但宣昶就是如此重要。
宣昶的手抚摸他的背安抚他,“这是我们搞出来的,不管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应该为它仔细考虑一回。”
即使不要,也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姜焕磨牙,“考虑什么你要考虑两天。”
他抬头看进宣昶眼里,“你要是舍不得,我赔你一个。我给你生,我不是你们倒霉催的上古水族,我怀了肯定比你现在好得多,给你生一窝……”
宣昶似笑非笑,“不是说生不出来吗,现在又能生了?”
姜焕继续做小伏低,“能,我们去泸沽湖,住一个月,我每天喝水去。一定能。”
不管男人还是男蛇,这时候说的话都不能算数。
宣昶拍他的背,“陪我睡觉。”
法力衰弱,终日昏昏欲睡,撑到现在也快撑不下去了。
姜焕老实靠在他身边,平时厌烦天热,现在却愿天再热些,抱着宣昶发凉的身体,把体温传递过去。
凌晨时分,姜焕知道他在做一个梦。
有一种梦叫清醒梦,做梦时对自己的状态有清晰认知。
就像魂魄出窍,姜焕坐起身,不惊扰宣昶,掀帘下床。回头却看见自己的身躯还躺在床上。
院中传来“呦呦”声,孩童啼叫一般,他走出去,梦中的院落比现实更寂静,天色未明,树木屋宇颜色都有些晦暗。
院子中却有一只发光的神鹿,方才的啼叫声正出自鹿口。
他抱住手臂,走上前去,瞥了眼鹿。
许多动物都是仙使,西王母以青鸟传信,太乙真人曾用仙鹤,用养的鹿当传声筒的他刚好知道一个。
鹿不是仙翁,但见鹿如见人,姜焕敷衍地行了个礼,“师尊?”
那小鹿口中传出仙翁慈祥的声音,“好久不见,最近一切可还好?”
要是最近还好,也不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