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杖指了指一旁房间门边的黄铜挂牌,“瞧,这都有房间编号。”
尤夏凑近观察了一眼那铜牌上有些磨损的数字,说:“是我粗心了,没有注意到。”
皮科特:“正常,里面的光线太暗了。”
考虑到以后酒店房间的格局必然会受到这座房屋原本的构造影响,尤夏仔细地询问:“您这一层楼大、中、小套间分别有几间?”
“大的套间是六间,中等的套间也是六间,小的单人间是十二间,”皮科特熟练地介绍道,估计他这段时间带人看房没少重复这段话,“虽然同一等级每个套间的格局布置都不太一样,但实际上如果您测量过,就会发现它们的大小都是相同的。”
尤夏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后他又问了房主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基本都令他满意。
于是在回到外面的会客厅时,尤夏便牵起嘴角问道:“所以,您这一栋楼的售价是?”
终于听到他问起这个问题,皮科特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抬手做了个“八”的手势,说:“八千。”
尤夏笑容一僵,八千银币是可能的,所以答案只可能是八千金币!
尽管心里知晓了答案,但他还是不信邪地又向对方确认了一遍:“是八千金币?”
“是的,八千金币。”
好家伙,尤夏望向登记台后面墙壁上悬挂着的施莱沃格街的街景画,表情都凝滞了。
八千金币,就相当于八座服饰店,十六家香水店,八十个杂货店啊!
这太恐怖了,哪怕他现在拥有一万多枚的金币,这八千金币一付,他瞬间就回到解放前了,还开什么奢侈品店啊,店面都买不起。
“必须……不,我的意思是,不能便宜些吗?”尤夏被震惊得都有些语无lun次了。
皮科特摆出严肃的神色,一本正经道:“阁下,您要知道我这座楼有多大,一层楼就有二十四间房,这还是五层的楼房,实不相瞒,若不是我需要大笔的资金,我肯定不会卖了它,毕竟这座公寓每年光是租金就能给我带来三百金币以上的纯收入……况且这旁边可就是市政厅广场了,不夸张地说,整片西大陆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在这里,这样想的话,您还觉得八千金币贵吗?”
贵!
尤夏心里道,虽然皮科特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贵。
他抿了抿唇,说:“请容许我考虑几天,您知道的,我起初只是想买一座普通的店铺。”
一般来说,客户说出这句话,基本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皮科特叹了口气,低着头深思片刻,旋即抬起头对尤夏道:“降价我是不会降的,不过您要是对这里不满意,我可以带您去看看我的画廊,地方不远,就在对面的街道。”
“您的画廊也要出售?”
“原本是不打算卖掉的,只是如果这座楼实在卖不掉的话,我就不得不早做打算了。”皮科特一边带着他走出公寓,一边解释道。
尤夏跟着他穿过广场,同时有意地观察着对面的建筑,试图找出他所说的画廊。
然而任凭他怎么看,眼里注意到的也只有斜对角那座庞大壮观的美术馆与美术馆旁边几座风格各异的店铺,以及一个小型的歌舞剧院。
眼看着皮科特径直地走向美术馆的方向,尤夏莫名有点紧张地询问:“您的画廊不会在那座美术馆里面吧?”
“当然不是,这座美术馆要是我办的,我怎么可能还穷得要卖房子。”皮科特带着些自嘲口吻慢悠悠地说,他的长卷发被风吹起,从背面看去就像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
没多久,尤夏跟着他的脚步路过了美术馆,停在了美术馆的隔壁,一座两层楼高的浅黄色建筑前。
老实说,来过市中心这么多次了,尤夏还真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美术馆边上的这座房子,也许是因为这房子实在太过普通了,也可能是前方正好有棵大梧桐树挡住了它门面的缘故,总之,它十分的不起眼。
这房子看上去比较旧了,墙面有些斑驳掉漆,门是漆成铜绿色的雕刻木门,边角处也磨损得比较严重。
“这其实就是我早年常用的一个画室而已,里面陈列着我年轻时的一些作品,我一般不怎么过来,有朋友想来看画的时候,才会带他们过来逛逛。”
皮科特一边用钥匙打开门锁,一边介绍道,“所以它虽然位于很不错的位置,但其实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收入,卖了也就卖了,只是可能会有些舍不得。”
尤夏跟着他走进屋子,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灰尘与颜料的气味。
他扇了扇鼻端的空气,抬头环视四周,继而惊讶地发现这座从外部看上去是两层楼的建筑,内部其实压根没有分层,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完全通透无隔断的设计,抬起头甚至能看到房屋的横梁。
画廊的装修也十分简陋,墙壁皆是与外墙一致的米黄色,有些地方墙漆掉落,甚至能看到里面灰扑扑的墙砖,看得出来这座房子至少五六十年没有翻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