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什么?”
“金,”霍匪说,“金子的金。”
姓金,宝绽缓缓眨了下眼,金爱红,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名字,收起手机,他一言不发走向门口。
“哎?”霍匪从床上跳下来,“你犯什么毛病,说走就走,我送你!”
砰一声,门在背后关上,宝绽快步下楼,感应灯一层一层亮起,他冲破这片属于上个时代的黄光,一猛子扎进黑夜,扎进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巧合》她不听了,听起了京剧,是良心过不去了,或是年过半百才发现到头来孑然一身,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她终于想到了自己。
宝绽的心像让一团乱麻堵着,他幻想过无数次和妈妈重逢的场面,他怨她,指责她,甚至冷冰冰不理她,没有一种是这样的,从一个不相干的人嘴里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宝绽又发了疯似的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去找她,一个大活人,成心找哪有找不到的,找到她,是爱是恨,当面说个明白!
他停步,面前是漆黑的夜色,街道和楼群完全不认识,晚风吹来,脸上冰凉,伸手一摸,是泪。
他今非昔比了,一个电话就有司机来接他,但他还是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哥,”孤独的夜,他需要亲人,“你来接我吧。”
匡正到的时候,天蒙蒙亮,宝绽抱着胳膊坐在路边,西装没了,衬衫两边有干涸的血迹,匡正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搂着他上车。
“怎么回事,”匡正熄火,“你微信说晚点回来,这都早上了。”
宝绽靠在副驾驶上,没说话。
匡正揉了揉他的头发:“衣服呢,血是怎么回事?”
“你摁住那小子,”宝绽答非所问,“朝鲜饭店的。”
“嗯?”匡正蹙眉头。
“我要教他唱戏,”宝绽没头没脑地说,“我要让他上学、过好日子,我……”
“宝儿,”匡正解开安全带靠过去,托起他的脸,“你怎么了?”
宝绽这才看向他,他的爱人,他来之不易的幸福,“哥……”他搂住匡正的脖子,那么可怜,他没妈了,真真正正地没妈了。
“有我呢,我在……”匡正温柔地拥住他,密密的,在他耳边亲吻,车窗外,晨曦初露,金色的朝霞从城市另一边升起,投来新一天的曙光。
匡正把宝绽送回家,陪他吃过早饭,又安顿他上床睡觉,接着开回市区,他约了段家的四个继承人在如意洲见面,匆忙赶到戏楼,刚停好车,接了个电话。
“万融臻汇的账有问题。”是单海俦。
“不可能。”匡正很肯定,段钊办事从不出纰漏。
“去年年底,你发过几笔大额奖金。”
匡正停步,那是战国红分岔的时候:“发个奖金也算毛病?”
“都是公司的钱,”单海俦说,“上头认定了,你用公款培植自己的势力,”
“公司的钱?”匡正冷笑,“私银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带人赚回来的!”
“你跟上头解释吧。”单海俦要挂电话。
“等等,”匡正硬着头皮问,“上次跟你提的大额贷款,有戏没戏?”
“别想什么贷款了,”单海俦长长地叹一口气,“公司不会再给你任何实质或形式上的支持,你先把自己琢磨明白。”
电话断了,匡正的脚步沉重起来,段家正是用钱的时候,自己这边却掉了链子,巧得就像是……他眉头一跳,像是有人在阻挠这笔贷款。
他干了十年m&a,有某种职业猎手的直觉,这场狙击式收购并非来自别处,对手很可能正出自金融街。
他到三楼,推开茶室的门,几个姓段的都在,各看各的手机,各忙各的买卖,除了应笑侬,他没有生意,他眼里只有爱音。
匡正在桌边坐下,掏根烟点上,却没有抽:“贷款泡汤了。”
老三老四抬了下眼,段汝汀则沉着脸,露出质疑的神色。
“万融不支持我,”屋里都是自己人,匡正没什么可掩饰的,“万融想拿掉我。”
一家没有商业银行支持的私银,就像一台没水可抽的水泵,价值大打折扣。
“我找的人绝对可靠,”段钊马上说,“账上……”
匡正摆了摆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板,”段小钧靠过来,“要不要我去活动一下?”
他们关心的都是匡正,而不是段汝汀,只有应笑侬,一副大娘娘的派头,用指尖轻点桌面,明明白白地说:“匡哥,你给我算算,我手里那几家公司能挪出多少,先拿去用。”
204、一九七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老大要割rou救老二, 老三老四没想到,段汝汀自己都怔住了。
长子就是长子,关键时刻, 还是应笑侬跨出这一步。
没等匡正开口,段汝汀先摇头:“不, 你那边暂时不能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