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叹息,“二娘,世事难料,祖母盼着你好,也盼着咱们侯府一切都好。”
“祖母,侯府有我的亲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不顾的。”
有了她这句话,康氏像是得了承诺,欣慰地拍着她的手,一边说了几声好孩子。转头偷偷抹眼泪,回过头来时笑中有泪。
侯府众人送她出府,沈氏心里憋着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唯有细细交待春月好好照顾自家姑娘。
承蒙圣恩,裴元惜此次进宫被允许带上春月,春月在所有下人羡慕的眼神中跟在凤辇的后面。半年前谁能想到那个侍候傻子庶女的丫头,能摇身一变成为侯府人人艳羡的对象。
“看一眼少一眼,多看看吧。”康氏对沈氏道。
沈氏不明其意,只以为康氏在感慨自己年岁已高,“母亲说的哪里话,您还年轻得紧,必能长命百岁。”
康氏看着她,微微叹息。
好好的母女,也是造化弄人。
凤辇出行,百姓避让。
沿途围观百姓众多,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裴元惜坐在凤辇之中,明黄的流苏遮帘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的身形。便是寻常姑娘家的打扮,身上无一件按品阶定制的首饰衣服,她在无形之中已经尊贵无比。
无数双眼睛想看清她的模样,那些目光像chao水一样涌来,她想不到自己还能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傻子这两个字。
果然是听得太多,印象太过深刻。
“原来是侯府那个傻子啊,我滴个天,这可真是富贵无边。难怪别人说傻人有傻福,见过有福的没见过这么有福气的。”
“宫里没有太后,她又是皇帝的干娘,可不就是妥妥的皇太后。”
“皇帝真真是将她当成亲娘,前段时间那些个赏赐流水似的。我听人说皇帝差点将宫里的库房搬空了,就为讨自己干娘的欢心。”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命好的人。”
百姓们议论着裴元惜,三三两两地说着侯府的那些事。一个个感慨她好命有福气,以后指不定还有更大的福气。
“有福什么?说不定是个短命的。”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引得议论的人扭头张望。只见人群中一个白衣女子挤过去,戴着帷帽瞧不清长相。
“谁啊?嘴真毒。”有人惊问,却遍寻无人。
陈遥知已挤出人群,上了旁边的一间茶楼。
茶楼之上,陈陵站在一处窗户间。等到凤辇过去,这才转头看向坐在桌边的妹妹,眼神带出几分Yin沉。同样是姑娘家,为何有人能有那等运道,而有的人则总给人添麻烦。
明明已派人送她回云仓,谁知道她自己半路跑回来。也不知道她和程禹说了什么,程禹竟然出手了。
念在她劝说程禹动手的份上,他让她留下来。
原以为他们稳在东都城,若是程禹那边一旦成事他这里可以先发制人。谁知程禹失败了,整个石佛镇被端。
“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少出门,你是嫌自己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什么叫她惹麻烦?
陈遥知脸色不虞。
陈陵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服,“我跟你说过不要针对裴二姑娘,你若是个聪明的便应该与她交好。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我若有个像她那样的妹妹,何愁大事不成?”
她心里那个气,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裴元惜,她到底哪里不如人?
“盛极必衰,皇帝如此高调行事,明日早朝必有人弹劾。陛下如此这般胡来,到后来定是亡国之君。裴元惜眼下瞧着圣宠正浓,说不定太过福薄反而压不住。到时候不仅恩宠不再,或许还是个短命鬼。”
陈陵皱着眉,“你几时学得如此刻薄?荣宠本就是此一时彼一时,有几人能一世?你有空嫉妒别人,不如好好反省自己。便是你有一日这种福气,我也不至于如此拘着你。”
这是在嘲讽她被曾太妃认义女的事。
陈遥知掐着掌心,她是时运不济。原以为曾太妃能被公冶楚选中镇守太凌宫,那必是个有些手段之人。不想三下两下败下阵来,还累及她差点被大哥送回云仓。
“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这般贬低于我?”
旁人瞧不上她也就罢了,自己亲哥哥也这般说她,叫她如何忍得?
裴元惜啊裴元惜,你就是福气太多受不住,所以才死得早。上一世你独占帝宠,早早香消玉殒。这一世你依旧受尽皇恩,再受宠爱又如何,老天必然还是容不下你。
陈陵瞥见她的脸色,只觉得不知何时这个妹妹竟然有了戾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心知妹妹最近确实憋屈,于是缓了口气,“姑姑不日就将到东都城,你好自为之。”
陈遥知闻言,一下子坐在凳子上。
街上的百姓已经散去,那些关于宣平侯府关于裴元惜的传言被带进各个茶楼巷子里,显而易见将又是东都城最新的话题。
华丽磅礴的凤辇、威严庄重的仪仗渐渐远去,带着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