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径直往外走。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然后一言不发地跟上自己的主子。
裴元惜没有睡实,先是感觉屋子里进了人,然后感觉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熟悉的气息让辨出来人,索性装睡没有睁眼。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看到针线笸箩里做到一半的一只护膝,冷漠的目光渐渐柔和。修长的手指将护膝拿起来,看得极为仔细。
他一直不走,裴元惜装睡装得辛苦。左右思量之后像是被惊醒般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他之后适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大人。”
“醒了。”他没有看过来,还盯着手中的护膝看。
她慢慢坐起,打了一个哈欠,“我女红不好,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心里想的却是管他嫌不嫌弃,她已然尽力问心无愧。要是他嫌弃反倒好了,指不定以后就不会让她做这做那。
“蒙城冬日长风沙大,我父亲成天在外。每到冬天风里来雨里去,护膝不知要废多少副。我依稀记得父亲的护膝都是我母亲亲手缝制,一针一线极为用心。”他清冷冷地说着,听在裴元惜的耳中却是略显落寞。
东山王府还在时,他必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公冶氏的先祖为怕嫡庶相残,历来东山王府都没有妾室。
他让自己做护膝,是想效仿他的父母吗?
她望过去,正好看到他袖肘处开的一道口子。那口子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落下好几绺布丝。
峻峭高冷的男人,突然穿了一件破衣服,生生折损他原有的威严冷漠。那布丝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她假装看不见。
许是气氛略有些尴尬,她不自觉地低咳一声。他放下护膝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自然地递到她的面前。
于是他袖子上的那道破口子和飘散的布丝,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她眼前。
☆、来真的
那口子极大,很难让人忽视的那种。
是继续假装没看到,还是出声提醒?两相纠结之下她选择无视。可是天不遂她愿,在她刚接过茶水时只听到“嘶拉”一声,那口子裂得更开。
这下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公冶楚看着自己撕烂的袖子,似乎在皱眉。他皱眉时微抿着唇,面上还是一片冷漠倒是看不出是恼还是怒。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心里祈盼着他觉得丢脸赶紧离开。却不想他一直盯着那袖子看,像是要看出更大的窟窿来。
她轻抿着茶水,不看他。
可是他人就在那里,那袖子上的大口子也在那里。茶水总有喝完的时候,到时候她还是要面对的。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要是大人不嫌弃,我帮大人缝一缝吧。”她心想着他肯定看不自己的女红,必不会让自己动手的。
哪知他闻言后眉头微展,道:“有劳了。”
这时她才想这男人让她做护膝的事,怎么可能看不上她的手艺。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取来针线,替他补起衣袖来。也不知是她紧张还是不熟练,玉白的小手竟有些微微发抖。
一室暖黄,极是温馨。
仿佛是多年前才有过的感觉,那时候他会和母亲一起等父亲回来。也是这样暖黄的灯光下,母亲一边做着女红,一边听他念书。
不过母亲做女红时不会手抖,更不会扎到人。
少女乌黑的发散开着,半遮住她的脸。长的睫毛、小巧挺翘的鼻头、樱红的唇。侧颜极美,美得直击人心。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低头拉线的少女,她的小手抖啊抖,看上去下针时没深没浅,那针尖有几次都扎到他的rou。
她越是抖,那针越像是没长眼睛似的。虽说冬日里衣服穿得厚些,倒不至于扎出血来,但这一下一下被人用针扎想必也不是很好受。
谁让他爱指使她干活,让她磨豆花让她做护膝。
他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上,顶上那旋漂亮得像朵花。然后转向她那张忐忑的小脸,并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机。
抽丝布料不是很好补,加上她女红实在不敢恭维。等到补好后一看,缝补过的地方就像一条丑丑歪歪的蜈蚣。
可惜这衣服的好料子,她心想。
补成这个样子,上好的衣服怕是废了。
她咬着唇模样怯怯,睫毛投下的扇影忽闪着,像极受惊的小兔子。声音都带着颤,听起来像哭,“大人,我女红不好…”
“无事。”他说。
他剑眉微蹙,睨着她,“你把里面的衣服缝一起了?”
她茫然,“没有啊。”
他把手一伸,“自己看。”
她小心翼翼地翻着缝补过的地方,左捏右捏好像真的把里面的衣服缝在一处了。刚才缝的时候不说,现在缝好才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大人,要不我重新缝?”
“嗯。”公冶楚看过来的眼神幽暗无比,倒是没有杀气。
她一边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