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
林氏闻言破涕为笑,笑得好不瘆人。
顾氏心里憋着气,离开后立马打发人去宣平侯府。就说老夫人想念外孙女,让接元君过来住几天。
沈氏收到消息反复询问,只当是下人搞错了。下人得了顾氏的交待,只说老夫人说得真真的,是从小疼到大的元君,不是元惜。
这下,轮到沈氏头疼了。
她知道自打出事以后,母亲便病了,最近更是变得糊涂。思前想后让人回话,说是元君不得空。
谁知林氏不依,在昌其侯府闹个不休。顾氏见天的派人过来,沈氏实在是扛不过去,这才把裴元惜找来商量。
裴元惜听完后,长久不语。
“元惜,母亲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外祖母病了她糊涂了,还当自己的外孙女是元君。母亲原已推了好几次,你舅母也很是难做…”
“母亲,外祖母既然思念元君,你派人将元君接回来便是,不用觉得为难,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元惜…”沈氏又是内疚又是难过,“你外祖母真是糊涂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还有你玉容表妹的事…”
裴元惜对林氏没有感情,生辰礼那日见过之后再无见面。她能理解林氏对元君的感情,也理解一个人老糊涂之后会变得像个小孩子。
“母亲,玉容表妹对不起人不是我。我已将真相告知洪姐姐,至于他们要如何做便不是我能决定的。”
“元惜。”沈氏的心揪起来,她最是听不得女儿这样冷淡疏离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母亲,你还要我说少遍?我说过不怪你也不怨你。不过哥哥的婚事我还是我提醒一下,玉容表妹那样的品性实在不是良配。父亲那里已经知道,怕是不会同昌其侯府结亲。无论哥哥以后娶的是谁,母亲都不应该过多插手他院子里的事。哥哥本性良善,你若尊重他的生活,他必然会孝敬你。”
沈氏心下一突,元惜说的这话为何她听出一丝不对来。“元惜,我…我是真心想替你打算,可是总做得不对…”
“母亲,你不用替我打算,你也不需要为任何人而活,更不用过早忧虑将来的日子。往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但我相信天道不负心诚。你若诚心待哥哥,以哥哥的为人定然会给你该有的荣养和体面。”
这下沈氏更觉不对了,她的心空落落的,像是终将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抓不住留不住,叫人莫名心慌。
“元惜,你不管我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裴元惜定定是看着她,“母亲,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不管你。然而世事难料生死无常,倘若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我希望母亲依然能活得好好的。”
“元惜…”沈氏猛然抓住她的手,死死不愿松开,“你…你别吓母亲…怎么可能,不会的,你不会的。你赶紧把那话给吐了,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谁都逃不过一死,又何惧说这个字。人生在世可以为别人而活,但更重要的是为自己而活。母亲以前视元君为一切,现在又事事为我。若活着只是为别人,万一别人都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沈氏哭起来,几度哽咽。“我…我还能如何?”
“你过自己的日子便好,吃好睡好别Cao太多的心。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别做让他人膈应的事,也别太过为难自己。”
沈氏拼命摇头,内心的恐慌越来越大。她听出裴元惜话里的郑重,以及那种交待后事一样的淡然。
不,不会的。
元惜定然对她太失望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元惜,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你不是想让洪姑娘嫁给你哥哥,母亲去将军提亲好不好,你别这样…”她呜呜着,常年病弱的气色更是虚弱,看上去越发的可怜。
“母亲,凡事不用刻意顺其自然就好。我们侯府瞧着锦绣,实则未必是个好归宿。哥哥的婚事,你还是同父亲商议后再做决定,最好是问问哥哥自己的意思。”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沈氏拉着她的手不放。“母亲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好。”裴元惜叹息。
出轩庭院里,天色已黑。
数九寒冬的天,风像刀子一样割人。前面一个丫头提着灯笼,后面跟着两个婆子。春月扶着裴元惜,主仆几人行走在夜色中的侯府。
行到园子处,裴元惜突然停下来。
“姑娘,怎么了?”春月问。
裴元惜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你仔细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春月静心听去,只听到寒风吹过时呼呼簌簌的声音。瞧见自家姑娘一脸的凝重,她的心提起来。
过了一会儿,裴元惜对前面提灯的丫头道:“你把灯笼往前一点,再举高一点。”
那丫头照做,灯火所及之处尽是萧条的景致。那远处路的中间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