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白他们在休息室等很久了,昨晚刷题刷到半夜,又连着打了两份工,加上白天的时候情绪起伏太大,现在的他昏昏欲睡。
Fisher看出他神态有些疲惫,于是和他说:“这些出来玩的有钱人都是夜猫子,估计过一会才有人叫我们过去,你可以先眯一会,张明来了我叫你。”Fisher好像每次都是对张主管直呼大名,季思白想。但他确实是有些累了,别人的事他一向是不多探究的。
季思白抱着双臂开始闭目养神,Fisher看了几眼季思白,发现他即使是睡觉也坐的端端正正,他没忍住又看了几眼,因为睡觉的季思白太好看了,长长的睫毛羽扇一般,浓密卷翘,他眉头轻皱,像是在眉心处隆起了小山坡,那微微下垂的眉毛便是山上的黛墨……
Fisher觉得季思白的好看不是一眼惊艳的那种好看,而且细细品味才能发现美的那种好看。
温柔落尾眉刚好中和了丹凤眼的凌厉,两片薄唇如刀削柳叶,鼻梁高挺如峰,下颌角线条分明,可鼻头却略带顿感,柔和了过分硬朗的下半张脸。柔软和刚硬在他脸上同事出现,非但没有违和感,反而让人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如果说其他人是女娲随手甩出的泥点子,那季思白就是女娲用心捏造的艺术品。
Fisher看着看着就看愣了,刚好对上了季思白睁开的双眼,他也不觉得尴尬,对季思白露出一脸灿烂的笑说:“我发现你可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而且越看越耐看。”
季思白:“???”嘴角尴尬地抽了抽,转头又闭上了眼。
闭上眼,陷入黑暗,季思白的大脑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五六岁的时候爸妈带他去海洋馆,然后好多叔叔阿姨夸他长得清秀;七八岁的时候妈妈很羡慕别人有女儿,于是把他打扮成小女生的样子,又是被街坊邻居们夸长相清秀。从小到大,长辈们一直都是用“清秀”这个词夸他的相貌。被说“清秀”已经让他很不爽了,“美得不可方物”又是什么鬼啊,这个词真的能这么用吗?
有些记忆平日里总是藏在脑海深处,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一些事情触动,然后显山露水,浮出海面,浮现的那一瞬间总是让人错愕又悸动。
在这样的场景,被这样的一个词勾起儿时回忆,季思白现在的心情有种微妙的复杂。
季思白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睁眼看到会所张主管穿着黑西装站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季思白记得他,初见张主管那天,和他一起喝咖啡的就是这个眼镜男,Fisher好像是注意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悄悄在他耳边嘀咕:“那个戴眼镜的,是副主管,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张明Yin险多了,你可别得罪他。”季思白对Fisher颔首以示感谢。
“哎呦,Fisher今天真是光彩夺人。”眼镜男向Fisher走过来。
“呵呵,我哪天不光彩夺人?”Fisher摔了摔小狮子一样的金发,不屑地说。
“那是,那是,我看你和新人很合得来?”眼镜男眼睛眯了眯。
季思白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和谁都合得来,是不是啊张 主 管。”Fisher特意加重了“张主管”三个字,意思很明显,管好你手底下的人。
张主管突然被cue,也不尴尬,十分圆滑得接过去,然后叫了房间里一多半人的名字,让他们跟着去八楼,没被叫到的人显然有些性质不高。
季思白走的时候专门挨着Fisher,这短短一会的相处中,季思白能感觉到Fisher有意无意地照顾他。会所很大,从三楼休息室去八楼的路上有些时间,他得赶紧问出来点什么,有个大概了解,张明说的话他反正是不信的。可Fisher这个人口直心快,对会所又很了解,能直呼张主管大名估计也不简单,再加上对他有好感,简直是套话的绝佳人选。
“Fisher。”
“咋了呀?”
“为什么没有被叫去八楼的人,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季思白表情人畜无害地说到,套话当然得先扯出一个话题为引子。
“那肯定不开心啊,少赚钱了嘛,毕竟八楼是顶级贵宾楼层,一层楼一次只接待一伙客人。”
“哎?原来是这样啊,那其他贵宾怎么办呢?”季思白合时宜地摆出疑惑表情。
“哦对,你不知道,公共餐厅在二层,普通娱乐会是三四五层,贵宾是六层七层,顶级贵宾八层,九层是包间餐厅,再往上就都是住宿房间了。”Fisher耐心地和季思白讲解,但言语中流露出一种关怀单纯失足少年的语气。
“这样啊,你了解的好详细啊,那你知道顶级贵宾都是什么样的人吗?”季思白摆出一副你懂的真多我好崇拜你的表情,进一步套话。
“不清楚,这个会所谁敢透露顶级会员的隐私啊,不过肯定是非富即贵。”
季思白见套不出什么了,就把嘴闭上了,好在他们离众人比较远,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他们刚刚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