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忽悠了,张开愤怒的樱桃小口,这回定要咬得他叫姑nainai求饶不可。
长夜漫漫,帐中交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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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氏说到做到。
早早就派人来把林悠提到鹤园去学习,去交接。
林悠经过昨天晚上被韩霁反扑,哄骗着这样那样到半夜后,终于认清了现实。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既然要接下管家的责任,那就不能像韩霁说的那样消极怠工。
想明白之后,林悠就能沉下心来跟着安氏学习了。
学之前不知道,学过后才惊呼,原来要做一个大户人家的主母有多不容易。
反正这个家里所有的人员调配,吃喝拉撒,开支用度,方方面面全都要主母来管。
“……一年四季,祖宗供膳……”安氏在那说着,见坐在书案后的林悠埋着头,没点反应,不禁问道:
“你在听不在听?”
林悠长叹一声,将面前账本合上,翻开另外一本,说道:
“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女人要削尖了脑袋当主母。”
她这话问得奇怪,安氏不解:“怎么?当主母不好?”
林悠老实摇头:
“说好听叫主母,说得直白些,不就是个管家婆吗?”
安氏被她说得愣住了,吴嬷嬷在林悠身后咳嗽提醒:“世子夫人,不可妄言。”
林悠吐了吐舌。
在鹤园待了一个下午,林悠抱着厚厚的账本回竹苑去了。
吴嬷嬷送走她之后,回来看见老夫人站在廊下,看着院中风景,眉头微锁。
“老夫人在看什么?”吴嬷嬷走过去问。
安氏沉默片刻后说:“秀莲,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她豁达呢?”
吴嬷嬷一愣,不懂安氏指的是什么,片刻后,安氏又说:
“自从nai嬷嬷死了之后,我就被我阿娘拘在家中学这学那,好不容易到了出嫁的年纪,嫁给了国公,成了国公夫人,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管理打理后院,为他整肃家风,为他Cao了一辈子心,临了临了,他先走了,我又开始帮儿子Cao心Cao持……你说我这辈子,图什么?”
安氏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吴嬷嬷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
忽然,安氏笑了起来,一边转身一叹叹息:
“说好听点叫当家主母,说白了就是个管家婆。怪我看不清啊……看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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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虽然住进国公府一年多,但正如她自己所言,对于国公府中的人员都还没有认齐。
如今国公府里住的都是韩凤平这一房,然后这一房下面又分了四房,这四房的意思就是,韩凤平成年儿子所在的那一房。
拿韩霁和林悠来说,韩霁家中排行老四,他们就是四房。
上头有三个庶兄,就是大房、二房、三房。
韩凤平一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十二个妾。
这是国公府里的,府外还有韩凤平的三个弟弟,二爷、三爷、四爷,这三位叔叔虽然已经在外自立门户,但是国公府这边仍然每个月要给他们拨一笔例钱,若是那边家中有事要用钱,也会来国公府找老夫人要。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五服内的亲眷来往,光是像蜘蛛网一样密集的人情往来,林悠就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搞懂了个大概。
然后她就对这个家庭结构的合理性产生了怀疑,把问题整理好之后,打算明天去问安氏。
然而第二天林悠到鹤园看到的却是人去园空。
林悠在鹤园转了一圈没找着人,随便拉了个扫地丫鬟问:
“老夫人呢?”
扫地丫鬟说:
“回世子夫人,昨天夜里老夫人和吴嬷嬷收拾行李到半夜,今早天没亮就叫管家套了两辆车马出门去了。”
林悠听得直接傻眼,好半晌才问出一句:
“出……去哪儿了?”
扫地丫鬟摇头:“奴婢不知。”
林悠:……
从鹤园出来的时候,林悠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暗暗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疼痛使她清醒的认识到并不是梦。
管家福全一路小跑追上她:“世子夫人留步。”
林悠回过头去,等福全跑到跟前,问他:“福伯,找我有事?”
福全从衣襟里抽出个信封,交给林悠:
“老夫人出门前交代小的给世子夫人的信。”
林悠接过信,抽出信纸,展信:
【昨日听你一言,我思虑良多,回想前事,做了半辈子管家婆,委实无趣,此前我少年时的闺中好友邀我去苏杭她家小住,我曾犹豫,今任性一回。此去一路看山看水,会逗留些时日,家中事项你自权宜,我很放心。出门在外,我隔两三日便寄家书回来,让你们也放心。】
林悠将信反反复复读了三遍,闭着眼睛忍住欲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