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被他又是拖又是推的,实在没办法。
出了庙门后,胡大夫看见在庙门口等候多时的林悠,拱手做礼问:
“是这位夫人找我吗?”
林悠来到他身前,说:“是我。胡大夫忙完了吗?”
胡大夫摇头说:“还没有呢,庙里不少人都感染了,这恐怕不是一两日就能忙完的事情。”
言下之意,这边没忙完,他就没空给别人看诊啦。
林悠见那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衣衫褴褛之人,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跟周奇周放两兄弟差不多境遇,可能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给大夫诊金了。
这位胡大夫不求诊金,宁愿不接其他病患,也要优先这里,可见人品极好。
林悠将衣袋中的信取出来递给胡大夫:
“胡大夫再忙也请先看看这封信吧。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她叫我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上,三日之后,约你在白云观外相见,她会在白云观外等你一天,也只等你一天。”
胡大夫将先前刚洗过的手在内衫衣摆上擦了擦,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悠,疑惑的接过信件,信件上熟悉的字迹让胡大夫微微一愣,盯着那字犹豫了好一会儿,胡大夫才鼓起勇气将信打开,背过林悠去看。
他看信的时候,林悠将周奇召到跟前,问道:
“里面生病的人情况怎么样?”
周奇叹气摇头:“胡大夫说不太好。庙里太脏了,药也不够,帮忙的人也不够。”
林悠看了一眼那庙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或躺或坐或站,少说也有二三百人,林悠问:“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周奇说:“这么多人哪能都去帮忙,饭都吃不饱,总不能让他们不吃饭去里面帮忙呀。”
林悠又问:“还缺什么药?买得到吗?”
周奇点头:“买得到啊,可是我们没钱。光靠我上山采一点药根本不够用。”
林悠说:“没钱好办。”
说着将随身荷包取下来递给周奇,说:
“里面有点钱,你拿着去给大家买吃的、买药。剩下的你交给胡大夫,让胡大夫安排庙里的人去帮忙。”
说完这些,林悠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水渠边上埋头看信的胡大夫,暗自期望薛小姐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送完了信,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马车驱动前,林悠将一个护卫唤到车窗前吩咐道:
“回去之后找福全,让他明日从府里安排一些人手来,我看这庙周围都是空地,不如再扩建大一些给这些人住,人聚集得多了,难免要生病的。”
护卫得了吩咐,应声领命。
周奇站在庙外看着林悠的马车离去后,才想起来看这轻飘飘的荷包里有多少银子,不管多少,夫人都是好心,她大概不知道庙里住了多少人,要给他们买药买吃的,得花很多很多很多银子的。
荷包打开,周奇从里面抽出几张纸,他知道这是银票,把银票展开后,他看着上面的数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吓得叫出来。
那夫人,随手给了个荷包,荷包里有三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足足三千两啊!
周奇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见胡大夫还在那里看信,周奇赶忙跑过去找他。
“胡大夫,你看这个……那夫人给的,这也太多了。”周奇惊道。
可他在胡大夫周围唤了好几声,也没能让胡大夫回过头来看他,周奇没办法,只好绕到胡大夫前面去看他,只见胡大夫满脸泪水,把手上的信都给打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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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林悠换了一身男装,亲自安排马车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长平侯府后门处。
只等了一会儿后,果然看见后门旁的墙头上抛下来一个包袱,过了一会儿后,一个穿着侯府丫鬟服饰的小姑娘爬在了墙头上,林悠叫车夫把马车往她那边靠靠,让她能踩着马车顶下来。
那从马车顶上滑下来的正是薛若兰,她一边下来,一边对林悠说:
“包袱,我的包袱。”
林悠迅速反应过来,下车把她先前从墙上抛下来的包袱捡上车,片刻后,一辆马车从长平侯府后巷驶出。
马车里,薛若兰从包袱里拿出小镜子,让林悠给她拿着,她开始对着镜子梳妆换衣服。
“用不着这么隆重吧,他若赴约,你什么样他都不介意的。”林悠拿着镜子,看薛若兰仔细描眉,打趣她道。
薛若兰说:
“唉,可他若不来,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梳红妆了。”
林悠想起她说过,如果胡大夫嫌弃她是不洁之身不来赴约,她就直接投入白云庵,剃度出家。
“不至于吧,他不来你也不至于出家吧。”林悠说。
薛若兰叹息:“你不懂,我若不这样,薛家就永远不会放过我。等我跟人私了奔或出家成了定局,他们才拿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