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急忙进来,“殿下!”
徐蛰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有些陌生,翻了翻记忆才知道,这个就是秦英。韦灵符和朱灵感没来,三人一向以秦英为首,应该是他先过来探探虚实的。
秦英看他个身子都挂在床头,连忙过去扶他起来,徐蛰顺势卸掉力气,动作一大,汗又下来了。
秦英说:“殿下手好凉。”
冰块的余温还没散。
徐蛰怕他看出不妥,慢慢把手塞到了被窝里,还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何事?”
秦英之前是东宫的常客,又因为李承干给了他管理东宫的权利,在这里,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先叫来宫女打扫赶紧地上的碎瓷器,又到窗户跟前打开一条缝,接着回来跪在徐蛰床前,痛哭流涕道:“殿下怎会病成这样?贫道在外面就听到您咳嗽不止……殿下这几日没有传召我,我却不敢不想着您。请您让我到您身边来伺候吧!”
徐蛰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在想,到我身边伺候需不需要先挥刀自宫?
“道长请起。”徐蛰连手都没动,很敷衍地说道。
秦英慢慢爬起来,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是贫道失态了。刚才的话,句句发自肺腑,还请殿下恩准。”
“道长莫非有灵药,可以治好孤的病?”
秦英接着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Jing致的小瓶子,去掉塞子,双手奉到徐蛰眼前。
这里面可能放了薄荷脑,清凉的气息飘出,头脑都清醒很多。
“殿下请看。”
徐蛰垂眸,状似伤感,“如此重疾道长都能医治,只可惜治不好孤的腿。”
秦英不敢说话了。
提神的东西很多,有些丹药吃了之后Jing神确实能变好。可是腿嘛……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就算他再研究丹方,也没办法让一个瘸子变成正常人。
徐蛰咳嗽了两声,“孤乏了,东西留下,道长请回吧。”
秦英知道他脾气不好,不敢多说。听从他的话,把塞子塞好,将瓶子放在徐蛰床头,默默出去了。
李元吉停止咳嗽,从后面出来,“他是来干嘛的?”
徐蛰把瓶子收好,“一会儿李世民过来,让他拿到太医院去验验,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蛰也想不太明白,秦英为什么煽动李承干造反。但是他知道,如果李承干这条船坏了,他很有可能会跳到其他船上。保不齐哪一天就会谋害旧主。
躺了一会儿,徐蛰又想起一件事儿。
李世民这家伙五十来岁就死了,不是病死的,不是老死的,而是吃道士炼的丹药吃死的。
他真的靠谱吗?
偏偏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法跟外人说。
就算徐蛰已经看出来,李世民身体中,是他认识的那个李世民,也没法说。“李建成”是不该知道这个的。
今天过来探病的人不少。
李泰之前,魏征和孔颖达就来过了。
孔颖达鲜少和颜悦色,没有骂他,而是嘱咐他好好养病。
秦英走后,李元吉把炭盆搬走,屋子里终于好受些。
没一会儿李世民又来了。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国舅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和李建成算是仇人。
当初秦王府有许多谋士,房玄龄对李世民提议早点杀死李建成。李建成就跟李渊说,李世民身边小人很多,把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暂时弄走了,李世民身边只剩下长孙无忌一人。
长孙无忌认为房玄龄说的是对的,不久后组织了玄武门之变。
现在徐蛰以李建成和李承干的双重身份见他,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可是要演好扮演李承干的李建成,是个技术活。
徐蛰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捂着嘴巴学李元吉咳嗽起来,咳得没完没了,腾不出嘴来说话。
李世民知道他是装的,还是得上前,做出担忧的样子,拍打他的后背,并对李元吉说:“还不快倒杯水来!”
李元吉转过身去撇了撇嘴,倒好水断过来,就见大兄像是能看懂他的心思似的瞪了他一眼,赶紧低眉敛目,老老实实站到了旁边。
徐蛰喝完水又咳了一会儿,错过了喊长孙无忌舅舅的时机,也省下了在长孙无忌面前叫李世民父亲。
他虚弱地偏过头去,闭上眼睛。
这是装病之前的剧本,他目前正在和李世民吵架。
李世民无奈道:“高明……”
长孙无忌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
徐蛰没有说话。
长孙无忌继续道:“陛下关爱您,恐怕除了您之外,再没人不知道了。陛下的作为对错与否,臣不便评判。这一片爱子之心,却是掺不得假。”
李世民觉得,如果这里坐着的不是他,而是原本的那个李世民,肯定会倍感赞同,引大舅子为知己。
徐蛰哑着嗓子道:“孤生来便是太子,谁都不会在意,孤愿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