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月亮,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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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边城战场上,林浪还不知道阿宝误打误撞揪出了“杀死”他的犯人,不过他自己也遇到了麻烦。
林浪有了樊大将军的支持,对入侵的蛮族采取毫不留情的打击,虽然歼灭了大批蛮军,结果对大兴来说无疑是值得庆贺的,可是他那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却惹得朝堂上的皇帝和曲丞相两位大佬都不高兴了。
在他们这些擅长机关算尽的掌权者眼里,政治就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各取所需,官员中像林浪这样的硬骨头是最不讨喜的,因此,林浪漂亮地打了一场胜仗之后,并没有等来京城的嘉奖,反而得知了本应十日前就到的今年最后一批粮草补给迟迟没有运来边境的消息。
主将营帐里,樊杰露出一丝冷笑,“清楚了吧,这就是你效忠的朝廷,他们要的不是胜利,更不是猛将悍将,而是一条乖乖听话指哪打哪的狗!”
林浪尴尬地咧了咧嘴,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位老将军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了,骂皇帝就骂皇帝嘛,倒也不必把他自己也骂进去。
不过情况确实有点严峻,大营剩余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日,而蛮军虽然上一次被他们打得落荒而逃,但以蛮子一贯不肯吃亏的德行,卷土重来只是早晚的事,西北军就连兵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到时候哪里还打得了仗,直接举旗投降得了。
据知情者透露,补给的粮草其实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因为运送途中遭遇大雪封路,被挡在了岐城两百里之外的某条官道上,至于这路到底什么时候会通畅,当中的猫腻可就多了。
林浪看到樊大将军一脸的见怪不怪,不由得好奇道:“将军认为这次是谁在出手阻拦,皇上还是曲丞相?”
“有区别?”樊杰喝了口茶,抬抬眼皮道:“都是只看得到自己手上那一亩三分地的蠢玩意,不是东西!”
林浪:“……”
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中,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应该是跑不掉的。
“将军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事我不管,”樊大将军似笑非笑地看向林浪,“现在领军的人是你,自己想办法。”
林浪嘴角不禁一阵抽搐,这大将军的甩手掌柜也当得太潇洒了吧,“您就不担心我瞎折腾,害得士兵们无辜枉死?”
樊杰叹了口气,语气终于严肃了些,“老夫入伍几十载,从无名小卒爬到如今的位置,生生死死的也见多了,上了战场就等于把刀悬在脖子上,生路都是自己拼杀出来的,活下来算幸运,死了也很正常,可没有谁是该死,谁又是无辜枉死。”
“再说,你不是最擅长教人苟且偷生?”樊杰又斜了林浪一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让你领兵,你就好好干,老夫没什么不放心的。”
有他这句话,林浪就真的准备放飞自我了,他的想法也很简单粗暴,粮草不够,那就去向蛮族抢,反正这一年年下来蛮族也没少劫掠大兴的百姓,无法放牧的寒冬季说是靠大兴养着也不为过,对待强盗可不需要讲究什么道义。
而且他手下教出来的那些人,正儿八经上阵杀敌不敢说有多么英勇无敌,但要搞偷袭打游击战,却是一个比一个利索,抢完一个部落转头就跑,岂不刺激。
不过他还未开始实行劫粮计划,西北军里却渐渐传扬起了不好的流言,说是因为林浪鲁莽行事,违背圣上旨意,惹得龙颜大怒,今年最后一批补给不会运过来了,大伙就扎紧裤腰带等着挨饿吧。
这番流言被有心人大肆传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北军营,甚至还传到了岐城的百姓耳中。
广大将士们原本还因为林浪在战场上勇斗蛮族战神鲁达而对他崇敬有加,听到这个消息都开始忐忑不安了,看他的眼神中也夹杂了几分怨怪,甚至有人开始明里暗里地劝林浪赶紧去向皇上服个软,不要因为个人义气牵连到整个军营,仿佛只要林浪低个头,他们的粮草就能立即送来。
分明是领军打仗的决策性问题,却偏偏要偷换概念,把焦点和过错都集中在林浪一个人身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造谣的人也是其心可诛。
谣言传得最厉害的时候,徐副将带着自己的一干心腹手下堵在林浪的营帐前,Yin阳怪气道:“林参将自己耍威风,却害得全军将士无辜受累,就算是要激怒樊将军,本将今日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有什么资格统领全军!再让你胡闹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林参将心中若还在乎将士们的死活,还在乎边城百姓的死活,就请自行辞去统帅之职,让能者居之!”
林浪擦了擦铠甲上的灰尘,轻声笑道:“能者?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徐副将冷哼一声,“樊将军不愿理事,军中难道还有人比我更合适?”
樊杰虽然说他不愿意管事,不过西北大军的军权一直都在他手上,广大将士也只直接听他的号令,他放权给林浪,林浪先前才能顺利带兵重创蛮军,徐副将只是因为对付不了樊大将军,才柿子挑软的捏,想通过逼迫林浪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