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的前襟,往下狠狠一带,仰着头在他眼角处落了一吻,然后退开,淡淡一笑:“不就是这样的事。”
敖晟身子一僵,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雁黎一向清绝,如今日这般的态度,可谓是空前绝后。惯看秋月春风的敖晟,竟被他撩出了点纯情来。
敖晟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又问:“我若说,是比这更坏的事呢?”
雁黎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神清澈,看得敖晟像是一只蚂蚁爬过心田,痒痒的,随即便是脖子被雁黎一勾,唇上被轻啄一下。
“是这样么?”雁黎还反问他。
要说酒实在是个好东西,什么事情只要沾了酒,都能说是酒的不对。敖晟原来也想这样,可是对上雁黎那双漆黑深邃,像有无数话语的眼睛时,他觉得,在那三分迷醉之外,总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即便现在他被逗弄地满心情欲,却也实在忍不住发问:“阿黎,你今天…很奇怪。”
雁黎略微坐直了一点,垂下眸去,侧过脸,像是在看外面的灯火:“哪里奇怪?”
敖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在心中打起了腹稿,然后才慢慢说道:“来人间,喂早点,月老庙,并蒂石,荷叶羹,还有方才……你突然待我甚好,好像要用尽所有待我好一般。”他说完,略笑笑,目光放远,如在回忆:“我记得,昔年,母后油尽灯枯之际,父王、我和烛葵都已经知道她将羽化而去,时日不多,所以我们遍寻九州,在那段时日里,倾尽所有去找来母后爱吃的爱看的或是念念不忘的一切,只为她能不留遗憾而去。我这么做比方,好像有些不大妥当,只是阿黎现在看我的神情,让我觉得……与那个时候我看着母后的神情,如出一辙。”
又是一阵沉默。雁黎回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敖晟的脸,说起来,他还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他。
有时候对一个面孔太熟悉,反而闭上眼会勾勒不出,但是经年不忘。他长得就像是那种霸蛮子,棱角分明,经过这种种事,多少消瘦了些,肤色也晒黑了些,两边的颧骨不高,整个人还是很俊朗。
雁黎的眼睛是分不出美丑的,他觉得众生平等,与其注重皮相,不如注重灵魂。可是他今日看着敖晟,却觉得,这个能让嫦娥都脸红的男人,确实有他的独特之处。
原以为是个粗心人,然而细心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雁黎轻轻把头靠在敖晟的胸前,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你凉薄些才叫你安心了?”
十足的揶揄,敖晟的脸有点红了,登时就要张口反驳:“不是这个意思……”
“往常不理你,你便絮絮叨叨,今日肯顺你,你道不习惯,敖晟,你说你算不算自寻烦恼?”三言两语,雁黎就将敖晟斩杀地出师不捷身先死了。
微动了动身子,地上的空酒瓶被踢翻,骨碌碌滚了好远。敖晟将雁黎抱到膝盖上,埋首在他脖子间深深呼吸:“我不是自寻烦恼,我是患得患失。”
两个人肢体交缠在小船里,火炉里是冉冉的青烟,船外是漫天的大雪,一人清秀绝lun,一人刚毅俊朗,竟是有如一幅画。
雁黎的一只手上其实还握着一个酒瓶子,他的手一直在用力,不自觉听得一声压抑的脆裂,竟然硬生生掐碎了。尖锐的裂处在掌心一划,大滴大滴的血流了出来,顺着指尖滴到地上,,无声的开出血花。
这伤口让他松开手,慢慢垂下去。然后又勾上敖晟的后背,闷声地言语,一字一字敲打的敖晟的心门上。
“神仙的日子太长了,所以神仙都过得庸碌无趣。我如今才开始明白,昔年那个被贬的旧友,为何终究还是要在人间生活。凡人即便只有百年的寿命,却活得有血有rou。我也有最喜欢的一句词,‘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不知贪欢几何,能贪欢时且贪欢吧。”
敖晟一把搂紧了雁黎,大掌箍在他后脑,如同要把他拆解揉碎压进身体里。他觉得自己此刻是真真正正拥有了雁黎,满心满意都是甜腻,眼里只剩下温存:“我们不止一晌的贪欢,而是要千秋万古。”
不再给雁黎说话的机会,敖晟俯身吻上他的唇,扳过他的下巴,严丝密缝。
伸手将雁黎推倒在厚厚的羊毛地毡上,一拉,扯落他的发带,青丝滑下如瀑,在白色的映衬下显得很是鲜明。敖晟先是灌了一口酒,然后在雁黎的注视中又贴上去,一点一点,全都渡了过去。
米酒虽淡,还尝得出加了桂花发酵的醇香,一滴滴沿着喉咙,烧进身体里。滋味绝顶,代价是气喘吁吁。
敖晟满意地直起身,半个身体压制着雁黎,然后褪下了自己的外衫。可是脱去雁黎的衣物时,却慢条斯理多了。外衫、中衣、里衣……一层层,抽丝剥茧,像是拆封一个极其贵重的信件,而内容是如雪的肌肤。
雪里最美的是一树红梅,所以敖晟在雁黎身上也画下了一树的红梅,斑斑点点,惹人心醉。画笔是舌尖,轻柔地落在后背,让雁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如一张拉紧的弓。
他舔着雁黎的脖子,在自己种下的痕迹上反复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