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如此活泼啊。
一直听他讲到某一刻,通话中断,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充足十分钟电,我重新开机。
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人是妈妈,深更半夜尖锐的电话铃声突然让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妈!”我迅速接听。
“女儿啊,你先镇定一下,准备跟你说件事。”通话那头的声音很平稳。
我深呼一口气,“怎么了?”
“你nainai的事,医院下了最后通知。”似乎为了让我缓口气,我妈停顿几秒才继续说:“回来吧,见你nainai最后一面,好好与她道别吧。”
顷 刻间,我看到自己的眼泪变成了硕大的珍珠,吧嗒砸在手背上,顺着肌肤纹路滑下来,最后隐入桌子的木纹肌理里,再也消失不见。
第26章 . 暂时的永别 祯炎搂紧我,加深这个甜极……
深更半夜忽来一道划破宁静的铃声, 把我的心脏猛地揪起。
上一次有这种恐慌感的电话,也发生在这样静谧的夜里。
那时我还在读小学四年级,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中听到爸爸急冲冲跑到客厅接电话, 接着他过来把我摇醒:
“女儿, 起来吧。我们回老家, 爷爷走了。”
走了?是单纯字面意思?还是引申比喻意思?
我顶着懵懂的脑袋, 一路侥幸地祈祷这个问题, 满心期盼爸爸说的那句“走了”, 是不是指爷爷去了外地?
回到老家, 满屋子的人, 比过年时还多。叔叔伯伯婶婶们, 皆是一脸严肃。
姑姑走过来抚了抚我的发顶, 带着哭腔:“乖囡,你爷爷走的最后一刻还在念你的名字。快去告诉他, 你回来了。”
我被带到一张黑白照片前。
看着爷爷和善的笑颜,我听到了一路给自己构建的侥幸, 顷刻间崩塌的声音。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死亡, 没想到第二次要直面的是更残酷的生离死别。
妈妈来电说,nainai年初摔了一跤后,健康状况急转直下。近日因昏迷送到医院急救,报告显示她目前的情况极不乐观。
放下电话,我迅速翻出行李箱,买了最快的车票直奔老家。
*** ***
赶到医院后,以前那位总是笑呵呵的老太太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病床上虚弱的老人,插着气管艰难地呼吸。
似乎听到我的声音, nainai无意识地睁开眼睛,老人的眼珠已经变得黄白浑浊。
我不确定她能否看到我,使劲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抚摸着她的手背,尽量用平时回家进门前响亮又轻松的语气:“nainai,我回来啦!”
其实我是个很爱哭的人,但踏进病房的那一刻,我决定要让nainai看到的我,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傻乐呵的天然无公害姑娘。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笑着跟她告别,让她心无牵挂地离开。
整个白天,nainai总是睡了醒,睁眼片刻又昏沉沉睡去。
我回到的第一夜,决定和两个堂弟一起留在医院守夜,让辛苦了数天的叔叔婶婶们回家睡个觉。
那个夜晚,姐弟仨极有默契地都不去睡觉。我们轮流握着nainai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努力温暖她冰凉的手。
临近凌晨五点,熬了整个大夜的堂弟们靠在椅子上垂头打盹。
我依旧坐在床前陪着nainai,忽然发现nainai睁开双眼,她微微侧头看向我,那眼 神一扫之前的浑浊,变得清澈又透亮。
一如以往看我的眼神,满满的慈爱安详。
因为插着气管,她无法说话,只能大口地喘气。
那一刻我非常确定她是清醒的,因为她眨眨眼,看着我流泪了。
我的心当下一紧,抬腿踢醒身边小憩的堂弟们,让他们通知大人们速速来医院。
因为有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nainai这是回光返照,意味着她的时间不多了。
耳畔传来她因为无法倾诉而听起来更加艰难干涩的呼吸声,我心如刀割,温柔抚摸她的头发:“nainai,放心,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在呢。”
“我找到了很好的男朋友,叫祯炎,又高又帅,是我的上司。我和他正在恋爱呢,他对我非常好。”
我逐渐语无lun次,想把所有的话题事无巨细都告诉nainai。
明明知道这是最后争分夺秒的告别,可我什么都想说,怎么都说不够,我还有太多的话没说完呢!我生怕停下来她就听不到了!
“nainai,我们都很爱你呢。”
强忍着泪的脸部隐隐开始抽搐,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要让nainai最后一眼记住的是我的笑脸,而不是眼泪。
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袭黑衣的死神正举着镰刀站在床前,准备带走她。
求求死神再给我们一点点道别的时间吧!
nainai的眼神里是深深的留恋和不舍,又有一种早日解脱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