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厚布绣花帐布,是莫敏对人生最初的印象。那布上的暗,是长期驻在沙漠中,被土尘浸染的暗,黄沙被阻挡在了外面,阳光也被阻挡在了外面,帐内则是不分昼夜的笙歌乐舞,葡萄美酒,良辰美景。莫敏被从未谋面得父母丢在这里,学得是西域流行得波斯舞,穿得是艳丽诱人的罗纱裙。他的日常除了练舞,就是跳舞,偶尔能偷懒和帐外的波斯商人混点酒吃,听他说一说天南地北发生的故事。莫敏哪里都没去过,他这辈子目之所及只有红色的帐和黄色的墙,连城外绿洲都难得一见,更别提那故事中的大食、波斯、天竺、大唐。他这人天生是带着点乐观的,对波斯商人口中的美景和见闻终归是有些向往的,还没等这些风景人事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清晰的样态,他便会被管教刺耳的叫骂声打断了想象,手里的美酒、美食、新奇的小物件都不要了,猫着腰,耗子似的缩回了帐中。
莫敏对着帐外的世界一直都是抱着憧憬的,但这憧憬却也没那么强烈,非去不可,就像甜糕上的蜜枣,有了自然是高兴的,没有也一样细细品尝,帐外的世界对他来说过于遥远,看不看得到对一个卖舞而活的人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有一天,当凶煞的吐蕃人举刀攻入城内,将土墙喷涂上一层有一层鲜血,墙和帐一片连成一片,坍塌在连绵的火海中,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鲜红。莫敏趴在马上颠簸,他侥幸趁乱牵到了一匹不知谁丢下的老马,越来越近地逃向憧憬,越来越远地离开家乡。他心里咚咚作响,每逃一步都是一场赌博,赌下一步有没有吐蕃兵,赌何时才能看到终点。
终点、憧憬、希望,是波斯商人临死时口中念叨的佛像,是一片绵延千里的佛窟,见到佛,就是入了阳关,入了阳关就不再有吐蕃凶兵。
“佛……”
火光冲天,哀号遍野的人间炼狱尽数消散于黑暗之中,莫敏浑身冷汗密布,闭上眼睛,那可怖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他缓缓地吸气,呼气,心绪在呼吸之间终于平静,再睁开眼,一根微弱的烛光出现在眼前,摇曳抖动,照亮了周围一方小天地,那一方天地中隐隐浮现出一尊模糊的佛像。
???莫敏向烛光凑过去,在佛像前合十祷告。这里是前朝开凿的旧窟,早已无僧侣在此修行,佛像经风沙侵蚀无人修缮,早不复往日模样,但仍能让人心下镇定。烛光下陵怀的轮廓像印在贡纸上的绝代佳丽,莫敏来回瞧着他合目默念的模样不禁笑道:
“道士也信佛吗?”
陵怀回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道士。
莫敏说他认识一个唐人道士,跟他学了汉字雅言,他学的快,所以道士送他一个“敏”作名字。他觉得陵怀穿得很像那个道士。
陵怀睁开眼睛,两扇睫毛像张口的海贝,坦荡地露出裹藏的珍珠。那双漆黑得珍珠里映出火苗得形状,被莫敏的气息煽动得摇摇曳曳,他们望向始作俑者,是带着点嫌怨和委屈的,但是那嫌怨和委屈就像星海中的一粒尘光,若不去细细捕捉,眨个眼就看不到了,所有的情感都躲得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全然一场由人心所泛起的错觉。
就像诗人笔下的哀情怨景,花草本无情,可人的心里有了情和恨,那一草一木也就有了情和恨,所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烛光缱绻,若隐若现的佛像也多了几分柔媚的神态,都催使着人更加迷醉,等到那珍珠般的眼眸转向莫敏,他便情难自抑地吻了上去。陵怀显是被这唐突的举动惊住了,刚想将人推开,却意识到对方是女子,举起的手便停在了空中。而这时,莫敏栖身上前,袍袖扇灭了烛光,蜡台被碰到,陵怀也一起被他压到了身下。
这里的佛窟开凿不深,月光却仍旧被卡在廊外,四下漆黑一片。陵怀气息急促地推拒着身上的人,却不敢用力,那人便还是压在他身上,岿然不动。莫敏气息越来越近,不多时,一个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贴到他唇边,得寸进尺地撬开他的唇齿,勾着他的舌头缠绵起来。
“唔……”
陵怀自幼随师父在瓦灵峰习剑,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况且他自觉身体抱缺,便是把情欲全都断绝了,现下被西域的舞娘轻轻撩拨,腿间那难言之处便有了感觉,一股细流从中涌出,洇shi了衣裤。陵怀夹紧双腿,再也顾不得礼数将人推开,向后蹿开几步。莫敏却仍旧紧追不舍,双手更加大胆地探入陵怀双腿之间,隔着麻料揉搓起来。
莫敏的手依着舞蹈般的节奏,在陵怀身下绕着圈揉捏,很快便发觉这里的异样,于是便伸手探了进去。此时的陵怀早已陷入情欲之中难以自拔,莫敏速度又快,让他更是来不及阻止,结果便被他发现了身体的秘密。
那是一处同女子一般的地方,掩藏在男子性器之下,陵怀正是因此而被双亲抛弃,也是因此被他的师父收养在身边。师父也同陵怀一样,所以他怜惜世上所有身体异样的孩子,将他们收在门下传授剑法,由此便形成了青梅剑派。
陵怀紧张地屏住呼吸,他也许有点后悔将人带在身边,更是怕遭到对方厌弃,可哪知莫敏竟是有几分激动地惊呼道:“原来怀青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