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幼稚的占有欲作祟,周什一就是很难心平气和接受这件事。
段衡进办公室的时候,白斯明正撑着脑袋、守着一室冷清,一双眼直勾勾望着窗外教学楼一个个亮起的小方格发呆。
就算另一个当事人已经不在了,也能感受出方才氛围的紧张。
段衡呼出一口气:“看来聊的不怎么样?”
今天晚自习,整个语文组只剩他们两个。
白斯明:“还行吧。”
起码今天正面承认了,先前他连谢初鸿的症结在哪都找不到。
段衡是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并不好奇,只说:“现在的孩子早熟,就是很难搞,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不像我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屁都不知道,你能有耐心试图搞懂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是他不称职,是心理健康这个东西,本来就悬乎,只要不出大问题,不影响公共秩序,很难注意到、更难管。
白斯明还在发呆:“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不是都已经被你搞懂了吗。”段衡说着,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我就是有心想知道我的学生小脑瓜里每天在想什么,也get不到他们的逻辑,能Cao上这个心的老师就没几个,你还想怎样。”
相似的话语让白斯明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晚上的大金链子。
还想怎样……
当然想解决问题。
等回到教室,谢初鸿的情绪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边上坐得近的同学纷纷围上来安慰,义愤填膺帮他斥责老白。
“初鸿你别往心里去,一次月考而已,老白也太小气了。”
“就是,我们帮你批评他!”
“我们班这次整体考的好,都是因为蹭了你给什一划的重点,感觉你这几天Jing神都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都有黑眼圈了,没睡好吧。”
“是胳膊的关系吧,影响发挥,等期中考试胳膊好了,自然就好了。”
众人“集思广益”没少花心思帮谢初鸿找借口,什么胳膊疼、没休息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乱七八糟的理由,周什一作为旁观者听着都无奈,谢初鸿还能始终保持脸上温良的笑,不管大家说什么都听着、应着。
看似和谐,却让周什一觉得胸口压了块石头般,忽地就喘不过气了。
就算确有隐情,但大家为什么就不能痛快接受谢初鸿单纯只是考砸了,一定要帮他找理由呢?
找到最后,甚至还要谢初鸿反过来安抚大家的情绪,一遍遍表示自己没事。
周什一以前没什么朋友,所以总羡慕那些碰到事会被人群包围的人,可直到现在见到谢初鸿,他才有点体会到什么叫冷暖自知。
原来“人缘好”,也是被明码标价放在天秤上的东西。
比起身边空无一人,或许人声鼎沸处被迫戴上面具,来得更孤独,更容易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夏晚黎始终沉默在后排,看着眼前一团和气的场面,听大家各式各样的安慰,说不上来的,他总觉得谢初鸿根本不需要。
这种错位感,其实早在以前他每天跟谢初鸿黏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
只是那个时候谢初鸿身边只有他一个,他可以选择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和他同样思绪万千的,还有始终按兵不动的伊铭。
他可能是整个班上除周什一外,对他们班长的情绪最了如指掌的人——早在成绩出来之前,谢初鸿低沉的状态就已经让他心里很是打鼓。
他控制不住地猜测,会不会是那个“Yao”看他总也没个动作,干脆自己找上了谢初鸿。
再或者,是告诉了他之外的又一个人。
无论哪种,都让伊铭很煎熬。
他一面觉得帮忙不是义务,只要自己不往外说这件事,就算仁义至尽,一面又在心里隐秘地期望着自己做点什么,像是眼睁睁看着人掉进湖里,自己却在湖边什么都没做。
伊铭开始自责,是不是最开始什么都不想,直接告诉谢初鸿一起来想办法其实会更好。
他也不是没想过发消息,但这种事,不当面说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体育课。
伊铭好不容易把买水归来的人盼来,以为谢初鸿会照跟体委事先约定好的那样,过来跟他们打排球,结果谢初鸿自己没来不说,还把周什一也“一起带走”了,留下他那个体委同桌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比伊铭先一步过去的,是夏晚黎:“他们怎么了,不打吗?”
他犹豫了一晚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终于决定主动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次。
体委茫然:“班长有点不舒服,让我帮他给老师请假……”
今天池澈也没来,前后算下来,球场上一下就缺了三个了。
夏晚黎有点着急:“那周什一呢?”
体委:“周什一说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