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以为他听进去了,并没有再多言,“你自己想想吧。”
“放姐,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替我和邢觉做决定呢?”蒋淮低头将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迎着风笑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外套,但是眼睛很亮,让人下意识想多看两眼,随即就会发现这个的鼻梁高挺,嘴唇微丰,生着一张非同寻常的脸。
偏偏的这个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姿态随意,没有自以为是的傲气和卖弄,温和有礼,给人如沐春风的谦和。
陈放哑然。
两人一起去找了张跃,张跃在市中心的酒店里,俯瞰着整个影视城,听见敲门声,他让助理开了门,却没有回头,自言自语说:“十年前,这里就是一片临海的荒地,种不动庄稼,全是野草,风一吹,就是此起彼伏的波纹,跟永远都走不到头似的。”
蒋淮走到他旁边。
陈放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张总。”
张跃没有应他,转头看向蒋淮,打量着那张年轻又英俊的面孔,良久才笑道:“还好,眼睛里的光还在。”
那就是没受委屈,也就为什么好问的。
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蒋淮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回答,侧头凝视着窗外暗淡下来的夜色,云层很低,一场暴雨即将压境而来。
张跃和他并肩站在窗前拍拍他看似单薄的背脊,“堂堂正正的,把背挺直。”
”挺直的。”蒋淮答。
“那就没事了。”张跃收回手背在身后,没有责怪和劝阻过蒋淮一句。
陈放在公司的时候,因为渝南的事,被公司里的高层来来回回的约谈,言外之意都是她没管好蒋淮,才让事情闹到这一步。
渝南即使罪无可恕,也不应该让公司投资的电影蒙羞。
说到底,还是怪蒋淮不够圆滑。
张跃作为公司的老板,势必要把这口气洒在她和蒋淮身上,她明明做好跟蒋淮一起被狗血淋头的准备,偏偏的,张跃看蒋淮的第一眼,是在看这个年轻人是否像新闻里所说受尽了委屈。
幸好,他没吃亏。
“走吧,去吃饭吧。”张跃转头看向陈放,锐利的目光里布满包容:“辛苦了。”
陈放不敢松懈,以为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然而席间提起这件事,张跃只是轻描淡写的用一句话带过,便盖棺定论。
他说:“渝南这个人心思狭隘,目光短浅,走到这一步是必然,剩下的公司来解决,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
蒋淮应了一声,终是松了口:“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张跃摇摇头:“你已经做了很好了。”
陈放食不知味。
“陈放。”张跃道:“公司那些流言蜚语,不要听得太多。蒋淮是有分寸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别让自己受伤就行了。”
此番谈话完全是张跃身为兄长对弟弟的嘱咐。
这完全超乎了陈放对张跃的认知,他在她的印象里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上司形象,从未有过如此善解人意的时候。
她离开饭店,忍不住向蒋淮念叨:“公司是不是准备拿我们祭旗啊?不然凭什么对我们这么通情达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蒋淮双手揣在兜里,觉得今夜的晚风也温柔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拍得那个电影,其实是我们公司投资的,渝南出事,对那部电影和公司都是有影响的,网上把“缉毒电影里面的演员吸毒”这件事都说变成几百个版本的段子了,听说几个参与投资的公司都被约谈了。”
“你看我们老板像傻子吗?”
陈放摇摇头。
“那他肯定就会去找把渝南塞进组里的人,怪谁都怪不到我们两个受害者头上。”蒋淮迎着晚风,伸了一个懒腰:“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喂,等等。”陈放叫住他,“你还有钱吗?”
蒋淮眼睛一亮,“没了。”
陈放双手一拍,“正巧,你那个综艺的合同定下来了。”
蒋淮:“???”
问他有没有钱,敢情是给他派活呢?
蒋淮神色顿时黯淡下来,“不接。”
“不是你亲口答应的吗?”陈放见他忘了,连忙将手机的合同照片放大递给他:“陈象邀请你参加的民宿节目,而且节目组说了,合同签了,三天之内就打款。”
“OK,合作。”在这里的蒋淮今非昔比,没车没房没存款,还负债累累,当务之急就是挣钱。
就算他总有一天要回到现实世界,也要为原主多攒点钱。
如果永远都不回去,那就更要多为邢觉挣点钱。
蒋淮回到邢觉入住的酒店,他轻轻敲响房门,屋里便传来迫切的走动声,门瞬即打开。
邢觉回来有一会儿了,但身上还穿着回来时的那套衣服,连鞋子都没换。
一见蒋淮,他委屈地